当皇帝还在宫中，享受异域风情的时候，松藩卫城正处于清晨。

永邵卜纠集朵干土司联军三万余骑抵达，真的是三万骑。

“输不起，若打不下松藩，开春明军增援抵达逐步蚕食，想来是无人敢夸口能击败明军进而和谈的。夸口是一回事，能否击败又是一回事。”

各部头人汇聚，永邵卜做着战前动员，拍着自己胸口：“我永邵卜，有信心带领各部取得体面的结局。若在场诸位头领，哪位有信心做的比我永邵卜更好，我便让出指挥大权，当那冲锋在前的勇士！”

土司联军里，永邵卜依旧是最弱的那一个，部众没了，亲卫也被杨肇基设伏杀了个差不多。可他的威望是最高的，在绝大多数的底层部众看来，永邵卜就是英雄，敢于与大朝廷打仗的都是英雄，就这么简单。

“狗日的，麻烦了…”

张献忠披着厚厚皮袄长褂，端着望远镜看着对方学习明军的战术，阴着脸。

一旁张平远这个参军司司长抿着嘴唇，胡须丛生显得

杂乱邋遢：“果然，迎战还是固守？”

张献忠沉默，对方那一座座的简陋营地若隐若现，在浓烟中看不清楚，但最少两万骑的数量是得到确认的，以四千之众迎击五倍有余的骑军，绝对是寻死行为，现在的火力很难压制住对方如此多的骑军。

一旦被冲破线列阵线，毫无疑问就是一场屠杀。

但被围着被动防守，不是他张献忠的风格，缓缓道：“不是我们要不要出城迎战的问题，眼前最要紧的是救回岳镇邦所部。”

松藩卫城三里，是一处地形稍显独特的山包，山顶平坦，由冰雪垒砌成一座营垒，与城中守军形成掎角之势。

然而这短短的三里路程，将是岳镇邦所部五百弟兄唯一的生路。

谁也没想到，朵干土司联军会来松藩卫城找场子，一来就是倾巢出动。人数上的优势进而产生质变，使得被命名为虎牙冰堡的这处据点，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倒成了敌军围点打援的诱饵所在。

这短短的三里路程上，已经被叛军游骑堆起的一处处马粪枯枝青烟所隔绝。

明军现在的战术是喜欢在阵地周边打毒烟弹，将整个战场模糊化，因为战阵上的明军各部有信心独自顶住压力

，有更高的组织力和军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战术，反倒成了一种极大的优势。

现在对方拥有极大的兵力优势和机动优势，也采用明军的烟雾战术，反倒有了优势，也让困守松藩卫城，四周被烟雾笼罩张献忠所部，失去了耳目，彻底陷入被动。

谁都知道现在打野战是不划算的，但岳镇邦所部不能不救，坐看岳部将士灭亡，那守军士气会极大的动摇、沮丧。当然，也有一定概率激起愤慨死战决心，自然也有闹哗变的几率。

现在的哗变不是那种因为缺乏军饷而产生的躁动反抗，而是大量熟读兵书的下级军官自以为是，热血激头裹胁部下做出什么违反组织调度的事情。

军中三司齐聚，各部部将碰头，张献忠指着南边隐隐约约的山头军旗：“不能坐看友军灭亡，否则本将终身遗憾。但若救，弟兄们的平白增加的伤亡，将远远超过岳部。”

“岳部将士固守，虽死也能杀伤极大数量的敌军；若突围…只会为人所鱼肉。”

“本将宁愿与弟兄们轰轰烈烈的为国捐躯名留军烈碑，也不愿苟且偷生，或死的窝窝囊囊。”

“但如何选择，本将没资格决定岳部五百弟兄。故而

，遴选健骑十员，突破烟瘴，去问问岳部将士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