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留守兵部尚书孙传庭的孙府,抚着三缕胡须,孙传庭右手拿着竹条,长子孙世瑞跪在地上,歪着头不说话。
“伸手。”
孙传庭神色冷峻,眯眼看着孙世瑞,这是前妻生的儿子。因政务疏于教导,打着他,自己也心疼。
一条抽下去,一声脆响,孙世瑞脸皮一抽,继续歪着头,不开口。
亲卫将黑龙云在堂外拱手:“大司马,大将军遣其标营伍长前来询问。”
“原话不动,打发回去。”
“遵命。”
黑龙云离去,孙传庭问:“说还是不说?”
孙世瑞瞥一眼他,扭过头又把手掌伸出,让他自己打。
“反了天了啊?”
孙传庭举起竹条又要打,张氏从屏风后面跑出来,拉住他:“老爷!大郎有大郎的主意,你何必强改?”
张氏有孕在身,孙传庭强忍着怒气:“与小公爷做的
好事,老夫还没与他计较。现在倒好,要带着老夫亲卫去杀人,真当《大明律》是摆设!”
女儿也跟着跑出来,展开双臂护着孙世瑞,仰头瞪着孙传庭。
“他的主意?他的主意就是跟着小公爷跑马飞鹰?搅得南直隶不得安宁?他的主意就是纵兵为乱,去草菅人命?”
孙世瑞嚯的起身,双目眦圆,委屈淌泪:“孩儿自问对得起良心!”
“这是地方有司及朝廷要考虑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插手!”
孙传庭怒不可遏,儿子跟着四十多岁的小公爷不做正事,与一帮勋戚子弟及将门子弟简直是无法无天。在南直隶乱跑,逮到地方官员、士绅的尾巴就扑上去一顿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待嫁女子不愿意,一帮小畜生就敢去抢亲,做的是哪门子事!
现在,那小公爷发疯要袭击复社北上队伍,一帮人连个有脑子的都无,想都不想就答应。复社有那么好对付?人家巴不得现在军队出手,死伤几个,立马就是天下震动的大事。
一旦动手,那些人博取同情,不占理也就有理了!
锦衣缇骑都没这么张扬,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一整天叫得欢,可又真正咬死了几个?
他现在只想维稳,不想闹事情。他现在只想保住干净的名声,名声臭了很多事情都就不好办了。
“道理曲直,自有日月可鉴!”
抛下一句话,孙世瑞转身就跑,他想不通,那些吟诗作赋手无缚鸡之力的混蛋们有什么好怕的?按在地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怕什么怕!
“逆子!”
低骂一声,也不好让仆人们听去,孙传庭不情不愿被张氏按在椅子上,苦笑:“夫人,你这又是做什么?咱已经够乱的了,你还来添乱。”
“大郎和夫君一样,都是个硬脾气,再僵持下去你能将大郎怎的?外面的事情,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清楚。但老国公何等的圆滑?没有老国公点头,给小公爷十个胆,他也不会做这类事。”
“现在那些人打不得,骂不得,以后有他们的苦头吃,夫君又何须置气?”
孙传庭听了一叹,他有些被愤怒冲昏头了。虎丘大会前他有意阻止,被人骗了,相信他们只是聚聚会。没想到聚会时这么疯狂,竟然要阻拦皇帝车驾。
“大司马,大将军又遣军中厨役前来询问。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