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大将军此言有理,可万一若是败了呢?西北可就彻底糜烂,到时候谁能收拾?据本官所知,西北只能胜,败不得。否则近百万罪民响应贼寇,如何应对?”
现在打一场胜仗,是政治所需,是大形势所需要的。谁能打胜仗?最有可能的还是这里,是西北。若败了,浮动的人心将一落千丈。
所以打赢了有几倍于军功的赏赐,若打败了,惩罚将会严酷几十倍。一步天堂够不上,一步地狱却是妥妥的,这种风险太大,风险大过收益,不划算。
杨肇基神色郑重,伸出三根指头:“本将军只带标营、武山营及固原镇辎重营。一万军力用度不大,也不影响地方镇压,打赢了就是大胜,打败了也无足轻重。”
不是全面战争,而是小股精锐力量打局部战争,打一部拉一部,只要粮食和军需补齐,对于有奶就是娘的各部,杨肇基有信心打完这一系列的仗,然后再去平了吐鲁番。
何况,紧张的就是一个月时间。地里的土豆并没有受影响,只是没人敢吃而已。
别说找人实验,各地风土不同,你这里能吃,别的地方呢?
都知道土豆发芽吃了会要命,也就以为成长中的土豆
也是有毒的,唯有出土后晒晒,才敢放心吃。所以,不是没有粮食,而是粮食都埋在地里,一个月后,七月上旬开挖的时候,整个西北就能吃饱肚子!
“梅司马,永邵卜回去等他们做好准备,大约需要十日时间。十日后,本将与各部对峙,拖到七月上旬也不过二十日之差。莫非,梅司马以为本将固守,连二十日都拖不得?”
杨肇基长呼一口浊气:“甘肃设省,与他们朵干都司诸土司无关,他们却上奏反对。必须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借天灾放血,方便以后设立青海省。这不仅是当前形势所需的一场仗,也是关乎以后施政的一场仗。”
没错,朵干都司诸土司不搞事情,杨肇基也要搞事情。打服这些人,种种好处是说不尽的。现在打,与将来设省时再打,性质也不一样。
“只是对峙?”
梅之焕皱眉,说的好听是对峙,说的难听就是固守挨打,等待土豆出土。土豆开挖时,就是全面反攻时。
“对,对峙,以西北战事进展引导舆论,为君父分压。梅司马,若君父被压垮了,我们这些人,谁都跑不了。”
杨肇基放下茶碗,看着梅之焕,双目眯着。
沉吟再三,梅之焕道:“地图。”
领着他来到中堂,杨肇基指着布局完整的地图道:“本将率三营兵马于岷州桓水、羌水交流处扎营,守护十万石粮食。与西边西固城所,北边宕昌驿互为犄角,坚守待援。以粮食为诱饵,边谈边打,吸引诸土司主力。”
“诸土司、部落越岷山而来,我有山水地势之利,军械优良,水道、粮食充足,不难固守。”
杨肇基举臂指着甘肃镇西宁卫城道:“甘肃总兵贺虎臣,登莱猛将也。此人率一营兵马汇同西宁卫城守军,足以拦住此处来犯之敌。”
“况且,本将相约朵干都司于岷州会谈,各土司必然率部来此。若不来,说明有诈,到时候打与不打,不在我们,而是不得不打。”
朵干都司和西北军交手已经是常事了,就和蒙古河套一样,打的时候要打,打完了他们自己内部继承人登顶,又会向朝廷汇报,得到批准合法继位后,继续干仗。
甘肃巡抚田乐、徐三畏连续两任,已经将朵干都司土司的小毛病打没了,最狠的就是田乐,直接灭了两部,学诸葛亮七擒七纵,故意将贼酋放走让他去拉朋友,拉来一个打残一个。所以田乐封为松山伯,丹书铁卷三世,免子孙十死,儿子田尔耕授职锦衣卫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