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也是气温骤降,因为贴近渤海的原因,淅淅沥沥下着雨。
皇城,武英殿。
织花地毯依旧是瀛洲地图,侍从们踩着木屐拿着小幡往各处插着,每一面小幡上写的都是粮食产量。
德川幕府时期,地方藩主就有瞒报产量的习惯,这回拿到最新的产粮数据,便标注在这块地毯上。到底怎么处置岛上土著,朱弘昭到现在也没下定心思。
这个事不急,不能刚收复日本就闹大规模饥荒天灾,要等几年。先借着清剿余孽叛军的借口,将有指挥经验,打过仗的抵抗份子清剿干净后,再动手才省力气。
朱弘昭则在偏殿里翻着折子,崔呈秀的折子。
崔呈秀坐在下首,端端正正盘坐着,抱着茶碗取暖。神情略显紧张,他也上了两道核心大策。
袁可立那日,只要是带小礼物的,就放进去。崔呈秀摸透袁可立心思,结果被拒之门外。这让他感觉情况很不妙,酝酿一番,抛出两道核心大策给皇帝掌掌眼,最起码要刷刷存在感。
为了政绩和官位,这家伙连脸面都不要了。
朱弘昭看完的确有些无语,他怎么可能忘记崔呈秀这个为了政绩什么人都敢得罪的狠人?
崔呈秀、蔡复一、李邦华都是贴近五十岁的人,个个都有不俗的能力,是他预期中,属于相府运转承上启下的核心人物。
这帮人之后,才是孙传庭、徐卿伯、杨嗣昌这批;再其后就是孟弘略、袁枢、卢象升、余煌这批人。
治统终究在相府,将相府控制好,安排好阶梯形的接替序列,于国于他,都是有益的。若相府失控,裹胁民意来斗皇室,这种内耗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崔呈秀给他的两道折子,着实让他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觉得,这事不好意思去谈。
首先第一道,是花税。依照国朝之初的法令,将这条针对于妓女的法令,已经形同虚设的法令重启。严格规定乐籍女子的着装,利于打击暗娼及收花税。
当时朱元璋缩在南京,为了恢复生产免去税赋,然而军费紧张,就朝周边繁华的消费产业下刀,第一刀就切在娼妓身上。严格规定乐籍女子的着装,利于与民妇做出区别。当时地盘小,执行力高。等地盘大了,也看不上这点税,再说暗娼猖獗真不好打击,就给荒废了。
给朝廷纳税,有乐籍的是妓;没有乐籍,却干这一行
,不纳税的就是娼。
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朝廷手里官营的教坊司,竞争能力比不上民营的。搞来搞去,搞的地方上教坊司除了经营小规模官妓外,最大的产业还是收养民间孤女,待其年长后卖给地方百姓,成了官媒。
这也没办法,教坊司上头没人罩,手里有一批优质女童、男童,转眼间就能被地方士绅给买走。根本竞争不过,只能转行。而且培养一个优秀的妓,成本太大。不是有好相貌好身段就成的,这年头这一行利润集中在中上层,玩的已经不是女人,而是才情,甚至是妓的性格,乃至是可望而不可得。
教坊司有能力培养足够优秀的种子,可同样,只要展露头角,就会被人靠关系压迫,低价赎走,根本无法与民营组织竞争,也就放下了这一片,专门给宫里培养合格的歌舞乐姬。军中所需的军妓,教坊司真的插不上手。
说是抄家,男的砍头女的充入教坊司,当官的背后关系网密集,这些女的进了教坊司,也多是养起来等风声过了给赎出去。军妓方面,以大明以前的军士待遇,谁能消费的起?
所以以前的官军出了辖地客军作战,真的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只要主将管不住,祸害起人来,真的和流寇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