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入京时就恨,恨勋戚们无权却依旧吃喝不愁富贵乐无边,也恨勋戚们不作为;更恨文官,恨文官不让宗室们百姓们过好日子。所以路上在通州,逮到机会就把东林领袖李三才搞死了。
当今是先皇手里的刀,很锋利。蠢货们弄死先皇,现在好了,刀子失控。先王更是死因复杂,黑锅让大同将门背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当今胸中的恨意,怎么可能消泯?
甚至此次南巡,张维贤看来又是布网,准备来一网大的。被杀害怕的人,有这种想法的不少。更有乐观的,认为当今接受了南方的示好,南巡是对示好的回应。
就怕那些极度悲观的认为当今去南京是专门杀人的,进而铤而走险。
总之,张维贤是怕了,现在孙子又稀里糊涂搅进去,别说南巡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能熬过去再说吧。
月夜星光下,承天门前的学子不断灰溜溜离开,又有去而复返的,不是胸中正义燃烧,而是来拉朋友的。
勋戚官员子弟,本来在国子监各个小圈子里是核心人
物,受压回来拉人,成片的学子灰溜溜离去。
一些将门子弟更倒霉,挨了一顿打不说,直接被家里大人提到秦良玉面前,当场录名编到军里去了。
作为军将,简直无法想象这些学子是怎么想的。
旁人家的孩子管不了,自己家里的小崽子要管好,否则一死一窝。别以为军中也是紧紧抱成一团,宣大系只是独大而已。宣大系想清洗各地将门,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军饷待遇提上来,将门家丁的维护成本直线上升,现在的将门日子也苦。侵占军田搞走私等劣迹斑斑的将门,已经死了个差不多。余下的都是没胆量折腾的,自然攒不下大产业或厚实家底。
养家丁的效益,实在是越来越低了。
以前的家丁多了,什么事情办不成?家丁更是战力的体现,朝廷也不好收拾。按着以前家丁的待遇而言,当今有七十万家丁,谁敢和皇帝掰腕子比家丁数量、战力?
说的不好听了,光皇帝搜刮的那一票赎罪死囚放出来,光那个武疯子,一根铁棍就能灭你一家!
西长安门成排的锅沸腾,肉粥香气弥漫。
最后仅存的二百余士子肚子咕咕响,站不住的就坐着缓一会,屁股冷的失去感觉就跪着缓一会,变着花样。
被水车淋湿的士子在寒冷夜风中发烧,军医们又扑上
去不断拖走。
“莫拖!莫拖!”
程安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伸着右手,抬头看着好友顾梦麟,浑身就是使不上劲,两名军士一人拖着一条腿,给拖了出去。
被毒烟熏晕的杨彝在地上躺久了,一名军医摸着杨彝额头,发烧不严重。随后把脉良久,又摸摸额头,发烧严重了,挥挥手,军士上前拖走。
神智清醒的顾梦麟也打着哆嗦,拒绝军医把脉,就那么跪着,仰着头。
身后不断有士子见势不妙,装晕被拖走。
法不责众是一回事,现在人越来越少,法不责众就会变成出头的椽子先烂…
半夜,朱弘昭给小家伙把尿,又取来一件皮裘给裹上,睡了饱饱一觉的小家伙精力充沛,朱弘昭不得不讲一些故事,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