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着,何冲平视皇帝。
他反对增加南方基建,必须完成北方一系列铁路基建,他才放心给南方解锁。在宣大系,何冲以先王遗命重臣自居,认为自己地位仅次于孙传庭、刘时敏,实际上也是这么一回事。
北方才是武人根基,武人才是皇帝的根基,南方人不可靠,是墙头草,给点染料就开磨坊,不能这么做。
这就是他坚持的底气,他在为大局考虑。
他怀疑,皇帝和太祖一样,向南方妥协了。
连王克奴那样的小崽子都封侯,何冲心里不痛快。
朱弘昭饮一口茶,双手缩在貂裘暖袖里,倚靠着靠椅,看着何冲。
不论将府有什么考虑,这次向南方倾斜是必须的。一届相府就五年,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今年是一个中转年,后面两年是收尾。
五年一个轮回,五年一个侧重点,前两年南方人不合作搞北方发展没问题。现在南方人已经乖顺了很多,又被去年东林大清洗所吓住,也有被日本战事进度吓住,总之南方人乖巧了,总要给点糖。
若再拿南方的血给北方输,南方的向心情绪被打击,会动摇人心,给东林余孽发展机会。
东林人,是为士绅利益奔走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评击朝政,裹挟民意影响中枢。这种人是杀不尽的,杀掉一个东林人,还有千千万个东林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他们发展的大条件。
回应南方人的示好,是彼此关系缓和的关键一步。朱弘昭不管何冲有什么理由,必须要给与南方人一点好处,也是一个机会。
他已经厌倦杀自己人,闹事的人多是知识分子,都是精华力量。尽管这种力量很多,多到了容纳不下要内耗的地步,可依旧是宝贵的。
两人的对视,整个端门一片寂静。
叶向高、史继偕端坐,其他人纷纷低下头,除了秦良玉、钟羽正其他的不敢掺合进去。
时间越久,朱弘昭神色不变,何冲八字胡两侧的脸颊渐渐泛红,咬着牙,脑袋缓缓垂下,抬眉却看着皇帝,眼睛瞪大。
秦良玉松了一口气,举起了手里的牌子,钟羽正紧随其后举牌附议。
“大明中正三年,相府提议施政诸策,通过。”
赵仪唱念一声,声调长长,早有准备鼓乐作响。
朱弘昭起身,一抖披风,转身走了。
一名名官员起身相互恭喜,何冲阴着脸,两手紧紧扣在扶手上。
宣大系将领人人脸色不好,当初太祖皇帝向江南人服软,紧随其后干的事情就是清洗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