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排水管道再次被堵塞,到处都是水,怎么排!
牛车无法前进,朱弘昭骑着马,马蹄在积水中挥动,一名名侍从、亲军在水里划着。
别说从城墙绕道或走房顶,都站满了人,到处都是人,站在雨幕中隐隐约约的人影到处都是。
永定门大街两侧的民居上,密密麻麻的百姓跪伏,朱弘昭左右看着,努力挤出自己的笑容,对他们点着。
大明门在积水中无法开启,顺着人墙朱弘昭登上去,只见大明门内,东西长安门内,承天门前,因积
水无法外泄,水位都快淹没城门,足有五六尺高。
承天门门楼上,一名名锦衣卫禁军手持火把,李家姐妹急得团团转,等她们得到消息,朱弘昭已然出城,拦都拦不及。
“皇上!”
叶向高胡子抖着,跪伏在地:“宣大河堤冲毁,害民百万,臣罪该万死!”
近侍们一拥而上,拉起姜黄色帷幕,为朱弘昭褪下湿透的衣裤,裹了一条纯白狐裘对襟连身大氅。
裹着大氅,朱弘昭道:“这是百年未有之自然灾害,与人力无关。说吧,户部估计的损失有多少?”
“约五百万亩地受灾,今年北直隶损耗约在六百万石米。各大库皆有损失,最少需赠漕粮八百万石,方能恢复北直隶元气。”
“八百万石…”
朱弘昭呢喃一声,看着门楼屋檐水帘,这可不是从苏州太仓起运的八百万石,而是运到天津的八百万石,算上虚耗,太仓那边最少要凑集两千万石!
“时不我待,谁敢接这个差事?虚耗,朕不想看到虚耗!”
手扶在护栏上,朱弘昭扭头看着相府成员。
袁可立上前一步拱手:“启禀吾皇,臣袁可立求尚方剑,敢当此任。”
毕自严也上前一步道:“启禀吾皇,臣毕自严愿往江南一行,总督漕粮转运。”
叶向高还跪在那里,其他人都没表示,砍掉不必要的虚耗容易,难的是得罪了太多的人。如今军队配备专属辎重营,避免了商人负责运输粮食的机会,已经让很多专门干这个的商会破产。
若漕运上再来一刀,怎么说呢?得到的政绩与得到的仇敌,不成比例。
“赐袁可立太子太保衔,挂尚方剑,兼南京兵部尚书,御史台右副都御史,总督漕运。擢毕自严挂户部尚书衔,御史台左副都御史,兼南京户部尚书,钦差南直隶巡抚。”
朱弘昭吸一口寒冷湿润的空气,耳中全是噼啪雨
声,继续道:“命青州水师全力配合袁可立,责令漕运各镇有司共体国难,克忠职守。取青州卫虎符来。”
袁枢看一眼父亲袁可立,将脖子上挂着的木盒打开,取出青州卫虎符右阙,双手递给朱弘昭。
自宋以后,文官监军成了传统,军中连代表指挥权的虎符都成了废物,退化成象征性质的铜牌。朱弘昭改革军制,以虎符统军。重要军队都制造虎符,左阙在统兵大将手中,右阙他随身携带。
圣旨、虎符两者合一,就能调兵。
而大将军府,只有督管军队操训、军械改革、换装等等事情,却没有虎符,也没有圣旨。
天子掌兵,虎符制度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