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功领着一甲宿卫在风雪飘零中出宫,宫中现在是宽进严出,禁城由宿卫与净军负责,皇城则是锦衣卫禁军、东厂番役以及净军出丁,宿卫出将,进行联合防守。
至于京师防务,杨肇基兼任蓟镇总兵官,掌印的是新晋的原神机营中军将颜曾;颜曾治军手段非常的严酷,就是吴起张飞第二,再三经过整饬的蓟镇,六七天的时间硬是让颜曾淘汰精简为十二营编制,重新划定防务,编为三路即三协。
这种高效的整军不是颜曾很强,他只是强于治军,打仗方面还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华。甚至大明的将军很难有表现出各自指挥才华的机会,他们只是兵头,指挥打仗是文官负责的东西,将军只是‘将’军而已。
军中所谓兵到兵十三级,说的就是此前的军中情况,升到总兵官也只是一个大的兵头、军头,根本没有指挥权,根本不给将领独自指挥的权力。
如戚继光这般惊才艳艳之辈,也只能在监军和上级的指挥棒下行进,可戚继光实在太能打,不给他战略指挥权,和战术选择的机会,这位硬是在战场上根据形势和不多的牌,打出了后人难以企及的战绩和战损比。
当年大同东路出兵塞外能取得大胜,军将训练的好,朱以溯愿意放下身段拉拢一切能拉拢的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有刘时敏支持,宣大总督崔景荣不愿意将朱以溯管的太紧,管得紧就要走得近,和宗室将领走得近显然不是老崔的风格。
而东路监军是进士出身的孙传庭,这才导致东路当时有自己的指挥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才让河套诸寇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老巢就被东路将士给抄了。
同理,毛文龙在东江镇很少受到山东、辽东两个指挥核心层的干扰,他才能自由自在的与老奴周旋。
朱弘昭当年没有搭理赵彦,也拥有自己的独立指挥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根据形势来打才能所战克捷。若听赵彦的,当年那三千家丁,极有可能在曲阜保卫战中被消磨的元气大伤。
包括这次宣大军的大胜,就是何冲不受朝廷的指挥棒指挥,没有收到外部钳制,根据形势变化抓住战机在九龙沟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为后续的战争铺了一个好头。
九龙沟一战不是消灭多少人的问题,而是让军心不稳压力极大的宣大军找回了信心,发现蒙古人不过如此后,上下都有胆量放开手脚去打。
第二个关键是让骑兵力量低于蒙古的宣大军通过这一战改变了双方骑兵力量对比,由劣势改为优势,可以由被动防守改为主动出击。
给将领主动权,他们才有表现的机会。
汉末的诸侯公孙瓒,被袁绍和勾结在一起的乌桓、鲜卑一起堵在幽州围殴,这位硬是打出了白马将军的威风。国内诸侯打成一团糟,汉末的边防依旧是安安稳稳的。
而明末…连一个像样的军阀都没有,原因就是将领们被阉割严重,很多宿将打了一辈子仗,都是跟着文官的指挥棒蒙头冲,很少有需要自己思考的机会和必要性。
而家丁部队的默认、公开性,导致军中正规编制军队与将领私兵家丁的对立情绪严重,将领很难得军心,除非同甘共苦,可这样军饷还是不够大家一起分。
家丁部队的公开化,导致将领想要安插家兵家将进入编制从深层次控制兵权的可能性无限降低。所以明末将领本身就很难出枭雄,出了也很难控制军权,毕竟明朝的正规在编将领实在是太多了,军权十分的分散,所谓的将门多如牛毛,内部派系杂乱,想要统合军权独掌,太难了。
军权都无法独掌,还怎么能成为军阀?
所谓的军阀,也只是一帮人的联合,内部意见不统一,矛盾重重别说发展壮大,如何延续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将领们缺乏机会,机会都在文官阶层握着。朱弘昭不仅要从文官手里夺取他们垄断的利益,军权也要解放出来,所以他根据将领的特长给与他们表现的机会。
颜曾只是按照军机处的规划,有了一部分自主权后就能短时间内大刀阔斧的施行改革,而军中改革只要能镇压住将领,下面的人根本乱不起来。
现在的蓟镇谁敢炸刺?不说蓟镇本身内部的派系倾轧,光三千飞熊军就将他们吓得没了脾气。还有一波攻城破掉天下雄关居庸关的神机营七部在侧,蓟镇没人敢和颜曾对着干,该升职的升,该卷铺盖的卷铺盖,该清算的清算,没人敢拥兵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