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史继偕没有一点官职,可他的名望摆在那里。泉州府知府只能像个孙子一样在史继偕身旁跑来跑去,史继偕要在泉州海岸线建炮台,只要军机处批准,泉州士绅就会因为老头儿的名望而捐钱捐人,甚至连火炮都不需要朝廷拨付,都能自己摆平…
八月二十四一早,熊延弼穿着绯红四品文官袍,上身罩着一件半身金漆绘边的襟甲,脑袋上的乌纱改成了圆边高尖头盔,在宫人引路下,来到琼华宫。
一路走去,尤其是山脚抬眼可见的两座院落,让熊延弼下意识停下脚步观望。
此时霜露未消,上山的道路两侧的院落里,齐王宿卫四百人赤着上身,一个个拿着仪仗用的钝刃重兵器列队演武,真正的挥汗如雨,整齐如一而又杀气震天。
“这位公公,大王宿卫日日此般操训?”
穿着宦官服饰的两名宫女面容清秀白净,相互看一眼掩鼻轻笑:“老大人有所不知,京中城鼓响起之时,这些勇士就会出院长跑,每日朝晨作训三个小时
,日落前操练两个小时。每日另有四个小时读书,老大人请看…”
一听是清脆女音,熊延弼下意识后退几步,这些宫女说不好哪天就会摇身一变成为齐王选侍或者妃子,神情也带了三分亲近少了疏远。
他顺着看去,只见冰凉太液池中,几十名宿卫泡在水里瑟瑟发抖不愿动弹,几名军官划着小舟握着竹竿挥舞驱赶让这些人奋力划水。
目光放远,太液池西岸正有两只小船驱赶着一群人向琼华岛游来,让熊延弼眼皮一跳,拱手问:“这些人犯了何错?为何要惩戒他们秋日下水?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呀!”
这些人是齐王宿卫,这么被苛刻惩戒,难道不怕军士心怀怨恨哗变吗?
“他们呀…都是飞熊卫高指挥使给大王送来的二百多米脂投军壮士,多不习水性,还不爱读书。这些是昨日功课做差了,正受训呢。”
女官说着有些得意洋洋,指着山脚下道:“老大
人也不必为他们担忧,这里有两名御医当值,这都算不得什么。”
奋力划水的李鸿基划得慢了,挨了军官一竹竿险些被打沉进水里,头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一眼船上军官,咬牙挥动双臂,用狗刨姿势划水,看着水花哗啦啦动静挺大,实际上还是龟速!
“李鸿基!咱说了多少次,划水要手脚并用!要顺水而行,而不是蛮力!”
左良玉一脚踩在船首,双手握着三丈长竹竿挥舞着,对着面前参差不齐奋力划水的宿卫军士大喊:“你们是大王最犀利的剑,要骑的了最烈的马,还要操舟作战如履平地!还要能识文断字!”
“上善若水,懂得了水性,也就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做人要刚柔并济,北人刚强更要学会柔的道理!”
“都他娘的偷懒,等被赶出宫里,高指挥使大人脸面往哪搁!”
“划水与骑射最能锻炼身躯平衡与反应能力,战
场上你只要反应比敌人快一分,你的刀就能插进他胸口,将他开膛破肚。否则,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