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臣和张三也凑过来,一并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喝酒,河口吃肉。刘良臣岁数小,只有竖耳朵听话的份儿,张三不喜欢多说,故而只是饮酒吃肉。
高杰与众人饮了几杯酒,擦着嘴边油迹这才说:“今年大雪,塞外鞑子可能会寇边。咱东路兵强,寻摸着鞑子不敢找咱生事,公子与老爷准备待不安分的鞑子部落寇边后,就出兵塞外端了他们老窝。”
“这感情好,高大哥能不能向公子求情一二,咱也好为公子效力,戴罪立功。”
“公子也知道你的情况,赵姑娘年岁不小了,这回让老孙先回来整兵备战,特意提了你,你们将会编成一队由虎子担当队官,编入公子卫队。”
见众人面生喜色,高杰神色郑重:“虎子,咱把丑话说在前头。公子给你机会立功,就是想给你一个铁打的官身好风风光光迎娶赵姑娘。但公子卫队干系重大,你别光顾着赵姑娘,如果公子出了意外,别怪哥哥不念旧情砍了你!”
李成栋龇牙一笑,牙缝挂着肉丝:“大哥安心就是,虎子晓得轻重,咱贱命一条能死,公子不能死。不过咱若
死了,劳烦大哥给赵姑娘找个好人家安顿。”
张三插话:“李兄弟,你看兄弟我如何?虽出身屠户,也识得千八百字,做人又厚道。”
李成栋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高杰轻咳几声,还是忍不住发笑道:“你个瓜子,张兄弟在问他能不能代你照顾赵姑娘。”
“一边去,看你整日满肚子坏水也不是啥好人,老子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娘的!”说着李成栋抽了自己一耳光:“晦气,咱还没娶赵姑娘当婆姨,哪能就这么见阎王…”又是一耳光:“不对,娶了就更不能死…”
众人见此哈哈大笑,高杰正在饮酒,呛得难受眼泪都溢出来了:“少说浑话,咱这次是有心对无心,按兵书说来说是出奇制胜。公子说了,塞外颇多流落明人,若有合适的就给弟兄们做妾室暖床。”
腊月二十三,东路整兵秣马,就等朝廷文书。出兵是大事,文书往来都是六百里加急。
年关将近,大内一派喜色,年青的天启皇帝面色不豫,手里紧紧握着四份奏疏坐在暖榻上沉思,脸色阴沉。
一旁魏忠贤一身飞鱼服,新装革履,整个人散逸着喜悦,显得朝气蓬勃。
“九边诸镇总兵,四十余路参将,京畿三大营,只有
大同东路预感蒙古、建奴会在今冬用兵。老魏你说,这是国之幸事还是国朝之大耻?”
“奴婢哪敢妄议边镇军事,咱不识字,但也知道东路参将见识远博,非常人所能及,很是难得。”
“你这老奴油滑,今儿陪朕说说贴心话。”天启皇帝对魏忠贤很信任,这是有原因的。魏忠贤是魏朝引入内廷的,刚开始是天启皇帝母亲身边的人,那时候叫李进忠,而和天启母妃不对付的李选侍那里也有一个家伙叫李进忠,被人搞混淆了。
李选侍身边的李进忠张扬跋扈被朝臣弹劾,于是被处死。于是这位李进忠早年做的一些恶事也一并算到魏忠贤脑袋顶上,后来魏忠贤被清算,阉党为了洗清自己,自然要大力抹黑魏忠贤。
有了这些阉党的‘铁证’,被魏忠贤欺负的极惨,又重新掌权的东林党自然要彻彻底底把魏忠贤弄得臭名昭著,还要遗臭万年。
魏忠贤躬身,就听天启皇帝自嘲一笑:“不是朕这个族叔看得远,而是他不懂边镇规矩。边镇军民心思活络者,自然也知道大雪之后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更何况是边镇积年宿将?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装聋作哑,不愿意自惹麻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