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朱二哥惊诧,他自认为隐藏的极好,怎么这个连门槛都不迈的父亲还能看出来。而且这个父亲的想法未免和周
围人太不同,这年头很少有娶年纪大女子为妻的例子。
萝莉的好处,古代文人可是非常清楚滴。难道这个父亲和自己一样,对御姐有别样心思?
还以为儿子是因为习武的事情而惊讶,朱以溯转身望着窗外院中枣树,声音低沉道:“为父自诩聪慧却看不穿宗科本质,伯雅贤弟信中隐晦开解。为父方知,我等宗室子弟能考取秀才功名已是万难。军功,才是我等宗室子弟的出路。”
“父亲懂军事?”
“军事有何难?无非养兵辎重、练兵军纪、带兵赏罚分明而已。武毅戚公所著《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详要细致,用心攻读成不了名将,当个参将、游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朱以溯颇为自信,谈到军事胸膛挺直了,道:“菅典标祖父就是武毅戚公以戚家军之法所练的蓟镇所辖兵将一员,随武毅戚公歼灭北虏之战中殉国。其父兄此时效力于辽镇,为父若要练兵,讨要数名家丁不在话下。”
朱二哥还不知道,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曾国藩之所以能起家,靠的就是戚继光写的这两本兵书。初期屡战屡败,慢慢攒下经验后才后发制人。
六月初二,这日朱二哥手里提着镰刀,笨拙生疏为李
家收割小麦。
小冰河时期从万历中期开始,冷的时候连琼州,也就是海南岛都下了一场厚厚的雪,将当地没见过雪的人惊呆了。而这夏天,则热的令人发指。
由于还没有成年,礼仪方面朱二哥一向随意,这日就散披着长发,跟在李守道、李守义这对大龄‘童生’在麦田里劳作。
田边树荫下李家老爷子逗着小孙,想着柔弱的长孙,再看看吃苦耐劳的朱二哥,不由心中感叹这朱二哥投错了胎。他考校过朱二哥,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可惜却是宗室出身。
李幼娘提着一壶微酸浆水,给父亲和叔叔添了一碗,这才去给朱二哥。他割的太慢落在后面,不过倒也认真,没有遗落麦穗。
浆水就是酸菜里的水,煮熟后夏日饮用能祛暑开胃。
抹了把汗水,朱二哥喝着酸酸浆水叹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年复一年又一年。农民实在是苦,幼娘姐,你看二郎手上都起泡了。”
“二哥是个有良心的宗室,朱相公也是。”朱以溯上疏退爵禄,自力更生的事情已在周围传开了,李幼娘很是敬佩朱家父子的勇气。
这爵禄时有拖欠,却也是旱涝保收的硬干粮。哪怕是个赌棍,有宗室身份也不会落魄饿死。辖地有宗室饿死,本地官员基本上也就混到头了。
“不下地不知农民苦,可…唉,不说了。”
明朝的税率真心扯淡,整个国家的运转基本上都压在农民头上。同样种地的富农若家里出个秀才,就能免了税赋。免了税赋的富农可以积攒财富供养出更多的秀才,可以保持代代免税的待遇。这样一来,富者越富,而贫者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