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这话大可不必再说了。”
“是………”老嬷嬷忙不迭地应是。良久方才听对方呢喃道:
“早前本宫一直觉得小九身上义气过重了些,还生怕对方日后因此吃了苦头,如今却觉得,心思纯了些也未必没有好处……”
胤礽在见到自家四弟已是在除夕前夜,看着大半夜不好好呆在宫里,反倒在园子中四处走动的胤禛,胤礽不觉皱了皱眉,命人将带着的大氅披在这人身上。
“怎么了?可是宫中有人为难?”
这些时日传出的风声,胤礽也是听到过些许,大都是四阿哥待养母至孝,不惜亲自在太子殿下跟前为皇贵妃求来灵药。
虽大都赞扬之语,然而养母一词却教人无端生出几l分讽刺来,尤其对比起一无所得的生母德妃来。
哪怕那日始末大多数人都了然于心,但人这种生物,总归是相信自己的。再愈发意识到灵药之珍稀之后,没有人会觉得,太子殿下会因为一臣女的请求便随意将此等神药送出。
能教堂堂太子如此割爱,怕是只有殿下从小照应的四阿哥了。有些话,没有人敢在胤礽面前乱言,但对于眼前得了好处地,这些人可不会客气。
若要教两人离心,旁人不
也多了机会不是。
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
四阿哥怕是害怕回到永和宫生母跟前,
方才如此恳切。
宫中之人,素来手段繁多,在早前,胤礽尚未建立起属于储君的威严之际,这种手段只多不少。
稀薄的月光下,两人并肩走着。
胤禛没有否认,只低声道:“不过些许闲言碎语,二哥放心,弟弟尚且应付地来。”
“倒是二哥你………”说话间,胤禛纤薄的唇角紧紧抿起,胤礽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袖口处,已经被揉捏地不成样子。
“怎么了?”胤礽不由轻笑道:“四弟往常并非这般扭捏之人。”
“弟弟只是………”咬了咬牙,半响胤禛方才涨红了脸,脚下的泥地险些都要被磨出洞来:
“早前之事过于冒险,二哥你………你不能太过……太过相信汗阿玛………”
这话说的很不成调,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饶是如此,胤礽还是听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呵呵……”
月光下,只见胤礽突然笑了起来,如皎皎月华一般温柔的,不含任何杂质的,一袭白色狐裘仿若神仙临世。
胤禛当即愣在了原地。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宫中为何有人会猜测二哥乃是神仙转世。不过此刻的胤禛不由想,便是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好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二哥行过无准备之仗。二哥既然敢给,就不惧什么。”
“汗阿玛亦是………”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热意,胤禛眼眶微热,须臾又攸地垂下了头。
第二日,同小伙伴闲聊之际,胤礽不由带着些许笑意道:“怎么一个个地只教孤防备旁人,难道孤脸上写着好骗二字吗?”
九弟要他小心四弟,四弟又反过来提醒他防备汗阿玛,这可真是,胤礽摇摇头,不由失笑。
“许是殿下做事,实在过于胆大了些吧!”一旁的张若霖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首之人一眼,轻叹一声:“毕竟那可是差点教人起死回生的神药啊!”
哪怕早有预料其效甚佳,那一刻他还是险些跌坐在地。
“便是如祖父和小叔那般自持之人,那日回去尚且抓着我问个不停。”想到那两人当时的失态之举,张若霖嘴角不觉露出些许笑意。
没有忽视对方的提醒之意,胤礽抬头看向窗外。昨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整个紫禁城一片雪色,倒是院前那株红梅,依旧傲然挺立着,迎着周遭凛冽地寒风。
胤礽再次笑了起来,目光丝毫不避地看着眼前之人:
“孤当初决议走上这条路,求的本就是逍遥之道,倘到了这般境地,仍要畏畏缩缩,思虑良多,又是何苦来哉!”
胤礽声音一如往日般清朗,此刻仿佛又多了些什么。直到很久以后张若霖方才明白,那是一夕之间可阅山河万里的自信与豁达。
哪怕早有猜测,当对方神色自然地说起修道一事,张若霖还是忍不住怔忪了片刻。良久方才真切道:
“若霖相信,殿下日后必能筑道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