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马宣华没有开口,羊献容又道:“你不用顾虑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便是。”
“自是回京中比较好。”司马宣华答道:“对他前程有好处,也能照应家里,况且他在刘渊军中那么久也没有什么发展,怕是刘渊忌惮他什么吧。”
羊献容突然一笑,道:“这些面儿上的话怕不是你内心里真实的答案吧。”
司马宣华一愣,不明白羊献容话里的意思,便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还好,羊献容心想,司马宣华到底年纪不大,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心中的情感,好在羊挺过几日就要去军中了,两人长久不见面,这段尚不深厚的感情说不定会在司马宣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淡去了。因此羊献容并不点破她话中的意思,又问了句,羊挺若回京中,该到哪里任职?
司马宣华想来想去,京里的军队名义上受皇帝统领,可实际上谁主了政,他们就归谁统领。可因为这两年的局势,牙门军的统领也是一变再变,目前的统领是司马乂提拔上来的,所以那次刺杀,纵然是严胜联络的人,可牙门军能这样尽力也是现在这位统领授意的。只是统领虽是司马乂的人,下面的将领却不全然一心,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这支力量抵御外敌尚可,但是在内乱的时候就是一盘散沙,有还不如没有。520
其余在京的军队,除了宿卫军就是长沙王的属军,倒都是司马乂的人,这些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证长沙王的摄政王权,让外面觊觎他位置的人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一旦羊挺回京,只有两个去处,要么去牙门军,要么去宿卫营或者跟在长沙王身边。因为上次的刺杀事件,司马乂一直对羊挺欣赏有加,也连番邀请他到自己身边效力,可羊挺一直没有答应,个中缘由,恐怕就是怕他哪天倒台了,自己可就再无翻身之地了,正如那肖虎的父亲,赵王一死,竟连个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现在司马越就要入京了,羊献容很担心羊挺会到他那里,而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将是羊挺的选择,他对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执念不比羊玄之少,只不过羊玄之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产生的这种执念,而羊挺则是因为自幼不受家族重视,所以渴望着受人敬仰的感觉。对于司马乂,羊献容已经感到很抱歉了,如果自己的亲哥哥也叛变了他,那羊家真是罪恶了。
这些担心,羊献容并没有跟司马宣华说,只是这样一计较,她突然觉得羊挺还是留在刘渊军中最好,再待上一年,等到京中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回来,那时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羊献容默默叹口气,不得不为有着这样龌龊心思的自己感到悲哀,她自己为了女儿一条命,为了自己一条命做着丧失良心的事情,连哥哥,她也不愿他为了司马乂丢掉前途或者性命,或许是为了母亲,为了羊家。可直到此时,羊献容才认清自己,就是一个自私无情之人,对司马乂如此,对刘曜又何尝不是如此?
“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司马宣华见羊献容的眉头越皱越紧,有些担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