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公然引诱他,引诱别的男人,胆子太肥了!
她还是故意的!
台上正热闹,乔睿东看不下去了,跳上台去,把她拽走。
他已经不用表达他的情绪,反正不高兴就是了。
他把她领回房间,从酒柜上拿威士忌来喝。
筱安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也走过去拿了个杯子,“我也想喝!”
换做平时,他是不会理她的,这会儿他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因此并没拒绝。
筱安拿到酒,就坐在沙发上喝起来。
他也把酒瓶酒杯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下,一边喝一边瞧她。
筱安酒量其实没那么好,这酒劲儿大,喝了一杯,身
上就有点虚了。
过去,乔睿东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女孩子稳稳当当,安安静静的多好,整天张牙舞爪,喝酒抽烟,群魔乱舞的女生,他不喜欢。
可他的这套标准却全好像在针对一个人,就是筱安。
他不许她干这干那,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可他自己的女朋友却都是能歌善舞,应当说,不够安静的那一型。
今天,她就是要逆鳞摸,他不喜欢什么,她偏要干什么。
忍耐求不了全,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忍!
他端着酒杯小口喝酒,同时拿眼睛上下看她。
他放下酒杯,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捏起她的下巴。
“你刚才献歌一曲,我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你想造反了,原因是你终于对我的追求和骚扰忍无可忍了,想通过那种方式气死我。”
筱安扭过脑袋,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话要往外说,“可好像根本没有奏效,你对我所有反应的轻视程度已经让
我震惊。”
“你觉得我对你的反应有所轻视?错!那是因为你一直在伪装,那根本不是你内心所想,你一直在口是心非,瞧瞧,你现在这个眼神才让我感觉出了一点不一样,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绷不住了?想说什么?我听着。”
筱安抬起眼来冷眼看他,在他的注视下,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威士忌。
喝吧!喝完你很快就会醉!他把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洗耳恭听状,“筱安,我愿意听你说话,可这酒不是这么喝的,你很快就会醉。”
她早听不下去他一个劲儿的逗弄她的话,“乔睿东,你知道你这个人有多自恋吗?你是不是以为所有女人都应该对你芳心暗许才正常?”
“我曾经这么想过,年轻的时候,对我芳心暗许的挺多,里面包括你一个!现在我不这么想,我就需要一个女人,太多人对我芳心暗许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你知道的,我要的就你一个,可是你现在给我摆明了女人缺了男人照样活,活得好好儿的,还挺潇洒,可我告诉你,我这个男人,缺了你这个女人,就活得不痛快!喘气儿都觉得氧
气不足!你刚那一套,别以为能对我有效,我只当你是在勾引我,加速我犯罪的进程。”
筱安这时天人交战,情绪开始向两端分裂,羞愤难当。
“乔睿东,我问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问题终于来了,我把你当成要娶回家的对象。”
“原因呢?”
“两情相悦。”
“我问你,你自说自话的自信从哪里来?两情相悦?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的反应已经说明问题了。”
“所以呢?你觉得只要我对你还有感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你觉得只要你对我勾勾手指头我就会再次乖乖跑到你怀里痛哭流涕?我告诉你,我对我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不管当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一走了之,不闻不问,我现在都不想知道,我不想再去扮演一个通情达理永远为你着想,永远为你找合适借口的傻姑娘,不管你的理由是合理还是不合理,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现在的做法,只能让我觉得难受,因为你在践踏我们的过去
,你在毁掉我仅有的那部分还算美好的记忆,你太自私了乔睿东,你太自我为中心了。”
“我就不信你心里希望我放弃你,希望看见我和别人结婚。”
“你可以呀!你身边永远有不同的女人,你和谁结婚那都是你的自由,你来去自如,你永远都是这样!”
她终于说了句实话,略带埋怨。
话头儿开始了,她憋不住了。
她又从酒柜拿了一瓶酒出来,哗哗倒了不少,张嘴就喝。
乔睿东看她拿的那瓶是伏特加,再没法儿悠闲逗弄,立刻起身去阻止她,这东西烈,她已经喝不少了。
可他还是晚一步,她一仰头,全干进去了。
“你疯了你?”他大声斥责她。
小时候他常这样吼她,她现在懒得理他,白他一眼,“酒放这不是给人喝的吗?”
“你想气死我,倒是会找方法,一定要在我面前这么折磨自己吗?”
她苦笑一声,“折磨?我怎么会折磨我自己?我活得
好好儿的我干吗折磨我自己?算了,我今天,说够了,不想和你再说了!反正,你别再理我就是!你该找女人找女人,我该结婚我结我的婚!我们两个到此为止!”
她想走人,被他一下握住胳膊,有些踉跄,本来就喝多了,这会儿更是头昏脑胀起来,酒劲儿全上来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左筱安!”
“放开我!”
她说什么都不肯服从,和他使出浑身力气纠缠起来。
“我们俩不可能到此为止,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可我的确有我的苦衷,你别这样否定你自己,跟自己较劲非要远离我,只会让你心里更难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真地愿意离开我,以后再也看不见我吗?”
她扬起脸来,立刻有两行眼泪流下来,她心里完全可以体会看不见他的难过,可她也已经忍了五年了,“我可以!五年前我可以做到,再有一个五年,十年我也做得到!”
“筱安!”他为她擦眼泪,眉头皱起来,心里疼。
“你别碰我!我告诉你乔睿东,五年过去了,一切都
有改变了,你和我,都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重新和你在一起,相当于把我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都推翻,我错!我一直活错了!我把你从记忆里好不容易剔除,你现在闯进来跟我说,你又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左筱安的一生就是你的附属品吗?这五年来,我干过一系列你最讨厌的事儿,我在酒吧里打工,和那些女的一起群魔乱舞,我还抽过烟,喝醉酒,和别人的暧昧关系我都懒得去解释,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认识的筱安…”
她开始哽咽,眼泪止不住往外流,“你认识的筱安早就不在了,你对我执着,是因为那段过去,你对我执着,是因为我一直在拒绝,你才有新鲜感,可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实在进行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就什么都没了,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供我念大学,不得不在外头跟男人混!这就是我的学费来源!你看,永远有比爱情重要的东西,我变了,你变了,我们都不一样了!你喜欢的人,已经不是我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睿东…不要把对我那么重要的东西夺走,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能…”
她终于卸下包袱哭出来,在他的面前,全都说了出来。
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她终于说实话了。
他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拭去她的眼泪。
紧紧地拥抱她。
多年以后,她得到了这样一个拥抱,她早就期盼过无数次的拥抱。
他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进她的耳朵,“筱安,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也是我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别说这样的傻话,我不会让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
他捧起她的脸亲吻她。
她的哭泣在他的亲吻中变得支离破碎。
她的委屈,她的一切困苦,一切因他而承受的不甘,埋怨都被他吞下去了。
筱安意识混沌,可依旧在坚持着,她推开他就要走。
他挡着她,“筱安!别再躲了,我们都别再躲了!”
“不!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不想再说一次了。”
她步履虚浮,身体踉跄,他伸过手来扶她,被她后退一步,敏感地躲开,“睿东,求你别这样!”
“筱安,你醉了!”
他再往前靠近,她继续后退,“我醉了,可我脑袋清醒,我们不能这样!我不能再重头来过!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直后退,退到阳台边儿上。
这是海景酒店,阳台外头就是海滩。
筱安势要离开这里,离开他,翻了栏杆跳出去。
“筱安!”
乔睿东跨步追出去。
“你别过来,我要走,我明天就走,我应该回去结婚的,怎么可能再因为你改变我所有的计划!”
“筱安,别再说这样的傻话!听听你自己的声音,你需要我。”
她堵起耳朵,“我醉了,我说不过你!”
“筱安!别这样!你这样我比你还难受!”乔睿东依然一步步跟着她,她脚步虚浮,说不定哪一步就会摔倒。
筱安此时真地醉了,脑袋里的想法和口中所说终于达成一致,这是她一直在自问的问题,她这时脑袋昏沉,却是低声在问,“既然你比我还难受,那你为什么一走了之?为什么在我整理好一切的时候你偏偏又要回来?为什么
?”
“筱安!过来,等你清醒了,你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你!听话!”
她不知是听进去没有,一直在摇头。
他们俩一进一退已经到了沙滩上。
她低着脑袋,脑海里的思绪开始牵绊起来,她终于是对自己妥协了,对自己倾倒出去收不回来的感情妥协了,她好没出息,她好恨她自己,“乔睿东,我恨你,你让我看不起我自己,我恨你,我恨你!”
她这时已经退到海里,还在往后退,看她身陷危险,他耐心已尽,看不得她拿生命不当回事儿。于是,便有了海滩上的那一幕。
这个晚上,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望着窗外遥遥月色,难以入眠!
第二天,筱安起床,依旧有些头痛,昨晚发生的事情竟然像死过一次一样,连看待周围事物都已经有些麻木,甚至没感觉了,是不是耗尽了所有最重要的感官因子,她的心就空了呢!
乔睿东在客厅里坐着,见她出来,说:“机票订好了
,下午飞机回城!早餐马上送过来,吃完了,你收拾一下,时间差不多就该去机场了。”
他一夜没合眼,这会儿下颔有胡茬长出来。
筱安没有异议,“一会儿回城,我要回家!”
“回老家?”
她点点头。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丝毫不带恐惧,也不让步。
一个晚上,她的这条神经彻底绷断了,她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
“好,我派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不动声色,却是在逼她同意,她想了想,“你派车送我回家吧!”
他点点头,两个人无言地吃了早餐,这次深圳之行,让这两个爱到极致的人,一点点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筱安管不了那么多,她实在是懒于和他周旋,从前,现在,以后,她都斗不过他。
筱安没有回省城的家,游子浩等了几天,没等到人,
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她回老家了。她说有些累,回家看看奶奶,安安静静待几天。
游子浩当然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她的心平静如水这么多年,乔睿东一回来,就大变了样。
回家期间,她总算躲开乔睿东一阵子。
老同学章丽打来电话通知喜讯。
筱安这些日子心情有些诡异的平静,此刻大惊,“你谈恋爱了?”
“你这记性,上次跟你说过的啊,停电来帮我忙的那个。”
筱安找到一点印象,“哦,相处多久了?”
“大概有半年了,都不小了,就决定结婚了。”
“那袁劲怎么办?”
“袁劲?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到做到了,是他不愿意,我干吗热恋贴人家冷屁股?儿时的话怎么能算数呢?何况人家也从来没给过我任何承诺啊!”
筱安在这头沉默。
“他还祝我新婚快乐了,婚礼他就不来参加了,以后
可能也不会再见了。”
“章丽,你会不会偶尔觉得遗憾?如果那些珍贵的感情从没说出口,可能还会保留到最后?”
章丽性格一向泼辣爽快,此刻也沉默了片刻,“哎!人生不能重来,只能往前看,过去的就过去吧!”
长大后,人对很多事情的原有认知都发生了改变,尤其是感情,人类,不就是感情的动物吗!说来说去,都是感情在作祟,这世界上,永远不变的,就是变化。
筱安说的没错,她已经变了,她不再是过去那个筱安了,虽然她也很想念那个软弱的,永远躲在他身后的筱安。可是,过去的真的已经过去了。
筱安大学毕业后,有过一段很长的等待岁月。
她每天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却不和任何人恋爱。
那个阶段,游子浩也忙着实习,两个人一直以朋友相处。
直到筱安到了适婚年龄,乔睿东仍然杳无音讯。
筱安当初的那点儿激情澎湃全都挂了霜结了冰,最后化掉,灭掉了。
她一度感慨世事残酷,却没料到对她最好的人,也是
伤她最深,对她最残酷的。
游子浩一直没有再提感情之事,自己也是谈了几次恋爱,筱安也都知道,有几任女朋友还和她一起逛过街吃过饭的,后来也都没有结果。
时间过得太快了。
五年过去了,她想过给自己一个机会,找个好男人,组建家庭,她认识的人虽然多,可因为都是交情不深,也只有游子浩一个朋友。再者他一直深得父母喜爱,对筱安也是照顾有加。
她和游子浩,不需要特别去捅那层窗户纸,只要她张口,他不会反对,毕竟对于游子浩来说,筱安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筱安曾经动了要和他进一步发展,甚至结婚的念头。她想有一个家,她对家的渴望从没有断过。可是,当她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偏生就有了这次意外。
姑姑听见筱安讲了很长时间电话,偶尔听见她们的对话,等她放下电话时,姑姑说:“如果找到一个特别想和他结婚的,值得结一次,否则还是别找男人了,实在就是给自己添乱呢!不过你也别那么悲观,谁都年轻过,那些
过去,追不回来是正常的,有过,就不后悔了!找个好男人嫁了,这是女人这辈子的大事儿!”
“的确如此,也没有几个女人能孤独终老的,婚姻,和爱情可能真没关系!”
“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有关啊!”
姑姑认真回忆一下,“我看游子浩这小伙儿长得不错,人也挺好,对你也好,是个可靠的人,嫁他的话我没意见。”
筱安微笑一下。
姑姑又想起来,“哎?乔家老大的孩子,那个小东子现在干什么呢?”
筱安面色微微僵了一下,“他,在北京。”
“在北京呐!你们俩还有联系吗?”
“有,前几天我的工作就是和他在一起,在深圳。”
姑姑大喜,“看来是发达了,小东子小时候就最喜欢你,你们俩行不行?我看你们如果结了婚也能不错。”
“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那怎么能代表爱情呢?”
姑姑啧啧两声,“越是年轻不懂事,越是爱情,如果能坚持下来,才叫修成正果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对人生
的感悟这么灰暗,也是,你爸妈那样儿,给你树立那么个榜样,你慎重一点也是对的。”
筱安点点头,回小屋去了。
筱安翻出过去的日记本,还有几盘磁带。
筱安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记日记,日记本已经装了一兜子,随便翻一本出来,里面夹了一张巧克力糖纸。
筱安从来不吃糖,对甜食也没有欲望。
上学的时候,乔睿东谈过很多次恋爱,情人节他总会收到许多巧克力,吃不完就送来给她,筱安当任务一样吃下去,乔睿东说:“你太瘦了,多吃点长点肉有了人样儿才能找到男朋友,你看看你,长这么大都没人追,你的人生太悲剧了!”
他经常损她,她恼了就和他吵架。
日记本里的这页刚好就记录了他说的这句话,他们当时是因为这件事冷战过的。
还有那些磁带。
筱安小时候喜欢唱歌,家里的录音机可以录音,筱安没事儿就把门关起来录歌,有一次被乔睿东撞见,她好不容易发挥好了,却被他搅乱。
她赶他走,他不走,反倒留下来监督她,指导她这里不对,那里气太短,这个字的感情不对等等,最后的成品里还留有他的声音。
“左筱安,你可累死我了!”
这些记忆的证据都在眼前,筱安不敢再看,重新放进书柜里。
姑姑叫她来吃晚饭,看见她时心一紧,“你哭了?怎么了?”
哭了?
筱安摸摸脸,真得哭了。
晚饭刚过,筱安陪姑姑和奶奶到楼下散步。
奶奶八十一岁,有糖尿病,脑血栓,行动不便。
筱安和姑姑一边一个搀扶着,到小区里的小广场上溜达。
奶奶不能跳舞了,筱安就和姑姑一起在旁边坐着陪着。
小广场上很多人,都是家附近的邻居,四五十岁的妇女爱唠叨爱八卦,有几个热心的上来和奶奶攀谈,看见筱安就问,在做什么,有没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其实
像她这个岁数还没结婚的不太多了,起码周围邻居同龄女孩子都嫁人了。
傍晚,小区里人多,偶尔有个车开进来会引起很大不必要的骚动,邻居们爱看热闹,特别是有车的人,都要探究一下,是谁家出息了的儿子,或者女婿。
游子浩开车进来的时候费了很大劲,小广场人多,再往前开就有点危险了,他只好下车走上去。
碰巧看见了筱安坐在小广场边上的长椅上,她身边还有一个老人,一个中年女人,他都认得。
“子浩?你怎么来了?”筱安吃惊,他也没有事先通知一声,现在可好,他一个陌生大男人开车来找她,她真是有面子了,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游子浩这个人,倒是越大越长能耐,深得中老年女性的喜爱,才不多久,那些左邻右舍就都来凑热闹,一个个跟着插话唠起来。
最后唠到人都散了,筱安才把他弄走。
游子浩还没吃完饭,下了班开车过来的。
游子浩忽然兴起,想起小时候经常吃的烤肉串来,就载着筱安开车前往。
找了很久,才在一家商场后头的胡同里看见那家二层楼的小店。
“是这家吗?”筱安疑惑。
“应该是。”他说。
直到走近店铺,吃到嘴里,才下了断定,的确是这里。
筱安不禁感叹,“这个味道还在!”
“是啊,还在,很不容易。”
“坚持这两个字,太重要了。”她没想一语双关,可总觉得这话搭配她现在的心境,总有点儿悲凉矫情的味道。
“是很重要,所以我没打算轻易放弃。”
“放弃什么?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适当休息一下,可工作还是要做的,还有你这个救死扶伤的职业,不应该用坚持这样的字眼儿,这是你的职业道德,要有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