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天分不高还不爱读书的孩子,他觉得与其将他们一直困在学堂里,还不如在他们将常用字都认完之后,放他们出去学门手艺,也好养家糊口。
听了他的建议,傅玉衡认真考虑了片刻,点了点头。
“赵先生说的也是这个理。要不这样吧,日后咱们的学生,入学标准统一定在六岁,无论资质优劣都在这里学满六年。
等到六年之后,若有成绩优异的,我会资助他们到县学去读书。若成绩实在不理想的,就放他们出去自谋生路。诸位以为如何?”
四位老师听了,都觉得很合适。
但洪秀秀却问:“第一批学生有入学时年岁就大的,这些该怎么办呢?”
傅玉衡道:“那就以十六岁为终点吧。这些孩子入学年龄最大的也就十二岁,若是到十六岁还没学出什么名堂,日后多半也是科举无望,还不如去学些手艺呢。”
洪秀秀又问:“男孩子若有天赋的,可以继续读书科举。这些女孩子毕业之后,就只能回去嫁人了吗?”
她也知道傅玉衡两口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只是到底替那些女孩子不甘心,也是替曾经的自己不甘心。
傅玉衡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她们嫁人之后,也还可以到傅家的各处产业去工作。
无论是出版社、化妆品工坊、琉璃工坊还是随园,都有她们能做的事。
别的不敢保证,可在薪资待遇方面,我们这里绝对男女同工同酬。”
琉璃工坊离这里最近,他们对里面是干什么的也有耳闻。
徐涉不解道:“琉璃工坊干的都是重活,这些姑娘们没什么力气,去了能做什么?”
“那可多了。”傅玉衡笑道,“做会计,做文书,还有各种琉璃用具的图案设计。只要她们有才华,就不怕没有施展的余地。”
“哦。”徐涉恍然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原来一个工坊中,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工种。
缓了这么久,徒南薰终于把那股因为吃了不爱吃的东西,要吐不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接口道:“还有出版社里,做排版的小工,做编辑,做校对,往来各处传达文书……能做的也很多。
当然了,最轻松又最危险的,当属去化妆品工坊做验收了。”
吕琼娘奇道:“这个怎么说?怎么叫最轻松又最危险?”
徒南薰解释道:“做化妆品验收,其实也就是在手上、身上、脸上试用各种新出化妆品。
化妆品虽好,却不一定适合每个人的体质。若是不巧用到了与自己体质相冲的,起疹子都是轻的。”
正因为这份危险,薪资待遇很高,也有不少人愿意干。
吕琼娘“啊”地惊呼了一声,“这的确是又轻松又危险。”
脸上起疹子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危险性简直超标。万一疹子下不去……
下午他们又分别去听了老师们的课,心里对几位老师的教学水平也有了评估。
男老师这边,徐涉更擅长循循善诱,赵之栋就是个传统的古板先生。
不过两人都很负责,学生对两人的敬畏也不相上下。
女先生这边,吕琼娘性子更温和些,洪秀秀就有几分愤世嫉俗。
虽然老师们各有各的性格,不过这些却都对大局无影响,只要能让学生学到真本事,就都是好老师。
转眼之间,夫妻二人便在庄子上住了半个月。
在这期间,地里的花生也收完了,甜菜也都收完了。
收下来的甜菜疙瘩直接送到了制糖工坊,没过几天那边就送来了白砂糖的样本。
和蔗糖相比,白砂糖的口感要差一些。但若单论甜蜜,却要比蔗糖稍胜一筹,制作成本也更低。
总之两种糖类是各有千秋,白砂糖一上市,就对蔗糖市场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如果不是傅玉衡的后台够硬,少不了要被人找麻烦。
那些卖糖的商贩不敢找他的麻烦,就只好另辟蹊,递帖子求见想要寻求合作。
所幸傅玉衡也不是个吃独食的,愿意做他们的供货商,只是限定了他们的售价不能过高,双方就皆大欢喜了。
但傅玉衡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花生上。
花生刚从地里拔出来开始,他们两口子便开始尝试各种吃法。
单纯的水煮,然后是加各种香料煮。
等花生晒干之后,就带着皮儿在沙土里炒;或者剥了皮儿在油锅里炸透,捞出来活拌白糖或拌盐巴,都能把人香掉眉毛。
花生成熟的时候,正好也是豆子成熟的时间。
后世在网上听相声段子,听过一道菜叫做“花毛一体”,其实就是花生毛豆放一块煮,是夜市摊上顶流行的下酒菜。
既然赶上了,怎么能不尝尝呢?
徒南薰听了这个新奇怪异的名字,对这道菜非常好奇。
真等东西端上来,她看着连皮儿都没有剥的花生和毛豆,深深地沉默了。
“这就是……花毛一体?”
“对呀,花生毛豆放一起煮——花毛一体。”
傅玉衡给他播了一荚毛豆,“来,快尝尝,很好吃的。”
徒南薰就着他的手吃了几颗豆子,蹙眉道:“味道是不错,但也没你说的那么惊艳吧?”
傅玉衡又剥了颗花生,“先别急着咽,来,把花生也一起嚼了。这俩一块吃,有肉味。”
徒南薰好笑道:“那我直接吃肉不就好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