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叙放开了手腕上的菩提串珠。
像是放开了最后的掣肘。
“你还,记不记得你杜阿姨?”
楚戈眼皮一跳。
“您说的是…哪位杜阿姨?”
楚戈有些茫然,这可不是他装的。
他妈妈就姓杜,虽然现在杜家的地位没以前那么高,但是枝繁叶茂向来是一个大家族的特征,他妈妈那里的族谱的能让他叫上一声杜阿姨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你母亲最小的一个妹妹,杜伊柔。”
楚戈这下更加茫然了。
刚才说的那十来个“杜阿姨”,他还真的不一定都能叫得上名字,毕竟他母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在那之后他和杜家基本就不怎么来往了,但
是杜伊柔,这个名字楚戈可就太熟了,杜家最小的女儿,他的小姑,颜瑾的母亲。
二十年前楚戈参加了杜伊柔的葬礼,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颜瑾。
楚戈并不知道失去母亲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因为他的母亲离开他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到记事的年纪,但是楚戈却依然从颜瑾身上感受到一种共鸣。
同类人之间的共鸣。
“您想说什么,清明也不在这两天吧?”楚戈是在摸不透南叙的意思,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别咒你的小姑,她可还没死。”
这语气轻松宛若调侃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砸下,让楚戈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
“您…说笑呢?”
“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去问你的好兄弟。”南叙道。
“我不会去问他,这不可能。”楚戈摇了摇头,看向南叙的目光里掺杂着愤怒。
“觉得难以接受,为什么,因为你觉得颜瑾不会骗你?”南叙笑了:“作为南家费劲千辛万苦培养的继承人,实在是有些失格吧。”
“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
楚戈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那宛若止水的心泛起波澜。
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楚戈暗暗心惊,他直觉不能仍由南叙带动话题,或者,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南叙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过他,好不容易才往这堵铜墙铁壁上钻了个孔,乘胜追击才是良策。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杜伊柔明明没有死,却平白无故消失了二十年?”
“…我不想知道。”
楚戈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想从南叙的口中知道。
这样对事实一无所知只能听凭南叙说道的感觉非常差,楚戈甚至现在就想给颜瑾打个电话,让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南叙在胡言乱语,目的就是把他骗去给南家做苦力。
“小时候杜伊柔应该经常来看你吧,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女人,她还替你画过像。”
“够了…”
那张画楚戈到现在还保存着,当年他从南家净身出户,离开的时候一张银行卡都没拿,但他带上了那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