藟儿被于冕这话问得一怔,这…叫她如何回答?
于冕看看还在思考的藟儿,转身回到上座坐下,也不替她找台阶,只静静等着。
“初见时,他嚣张跋扈。”藟儿细思许久,脑中浮现的是少时的祥安少爷,抬眼瞥见面上依旧和善的于冕正端坐上位轻拨茶盏,听她说出这话,手头动作略顿,而后继续饮茶。
“再见时,他狂妄自大。”藟儿抬起头来审视上位
淡定的于冕。
“安儿自幼逆反,不像他哥哥那般稳重。”于冕放下茶盏。
“可他行事立场坚定。”藟儿想到自己在陈府待了这么久,他也算处处照顾周到,“遇事从不推诿,有担当。”
于冕听罢放声大笑:“你也不必尽说他的好话!”
“祖父见闻广博,慧眼如炬,藟儿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必定瞒不过祖父,况且祖父自幼看着祥安长大,他的脾性,祖父最清楚不过了,藟儿不过照实来说。”
“照实来说的话,藟儿认为安儿的哪项品质最不可取?”
藟儿不敢轻易作答,思量片刻才说道:“良行劣迹,除去天性,多为后天养成,并非三五七日能成,也非三五七日能毁;况且正复为奇,善复为妖,贸然定论,亦不可取。藟儿愚见,只要不心存歹恶,无需刻意追求足赤完人。”
于冕没作声,藟儿小心翼翼地候着。
“安儿幼时极为乖巧,十分惹人喜爱。自从他母亲离世后,就变了性子,早些年在府里,除了哥哥祥骞,谁也拿他没办法,这几年与外头能人接触多了,知道了天宽地阔,收敛许多。”于冕娓娓道来。
幼时目中无人,如今不也一样?藟儿心中暗想。
“安儿虽顽劣,行事还是会拿捏分寸,既然他选了你,必定有他的道理。”于冕沉思片刻,“娉娉希望他一生安乐无忧,所以给他取了个‘安’字,偏生这孩子生来就没安稳过,你看他平日里气焰嚣张,比左棠不知调皮到哪里去,实则耳根子比谁都软,跟他娘一样心地纯良!”
祥安吃软不吃硬,藟儿倒是颇为认同,说他心地纯良,藟儿却十分怀疑,陈祥安究竟有几副面孔?
“那祖父是希望他如您一般英勇无畏、戎马卫国,还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不与世争?”
于冕听了藟儿的问话,犹豫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