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累坏了,睡过了头,和我说一声,下午不去也可以。”
“不是。”灵觉立马否认,“我刚刚在香房,头纱不慎掉进水缸,湿了…”
“不妨事,让陈粮问婆子多拿一条就是。”
灵觉抬头挤出一丝笑,微微点头,跟着祥之出了东院。
灵觉沿途一路在观察,出了内院,便是里巷,沿着里巷再往东,三五十步可到外院门口,外院虽只两进,与陈府外墙又隔着外巷,下人们都在外院的这条外巷侯着,东南院门进来,是外院的两间耳房,陈纪贵便在其中一间躺着,另一间给施派的下人们暂时落脚休息与放置杂物。
祥姩只有顺利出了内院,混进外院与外墙的那条外巷,才有机会随着候补的下人混出去。
灵觉想罢不免担心,不知祥姩能否出来。东南
院的院门已经打开,灰丫丫的阴云透出几缕阳光,虽则未到春天,似乎也因墙角多了一丝日光而有些温暖。
灾民们看起来听话了很多,也不像从前那样一听见院门“咿咿呀呀”的响声就一窝蜂涌上前。灵觉停在门口回望,外墙之内的长巷,目所能及之处,有闲谈的,有忙碌的,有张望的,有瑟缩的,有三五一堆的,也有独倚门槛的。
然而这一切于她都无益,直到院门关上的前一刻,她依然没有盼到期待的身影。
日头一寸寸西挪,时而隐现,阴云太厚,日光始终奔不出头,不过只要哪里有光,那一片云便格外刺眼。
未时还差三刻。
灵觉回头看见了门口摆着的刻漏,她不知道祥姩是否已经在那堵墙后面等着了,她一遍遍在心中问着自己:现在?现在?现在?
直到她的长勺打破了前方老妇人手中又脏又破
的粥碗,她才从深深地沉思中回过神来。
“哐哧”的响声在今日这沉寂的氛围中显得太刺耳,不仅成片的灾民悉悉索索望过来,就连把门的小厮也赶紧小碎步跑上前探视,更不用说周围一同施派的婆子小厮了。
“不打紧不打紧,给老人家拿一个新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