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是觉得侄儿哪里做的不好？”

魏雪玖一听魏贤达要自己走，不免担忧，这一回家，再来城里又是一两日脚程，才刚刚确定姩姑娘的心意，一走，又得大半月才能再见，就是连书信，也得不到半封，这......如何是好！

魏贤达在上座嘬着小酒，一听说魏雪玖回来，眉头早已皱得沟壑一般，瞧着堂子里恭敬维诺站着的魏雪玖，剔了剔牙，无奈说道：“世侄啊，不是叔叔不帮你，实在是你每日赚的碎钱，还不够补贴你吃穿住我的花销，罢了罢了，你父亲欠的那些利钱等你以后宽裕了再拿给我，眼前，你就将陈府这笔数讨清楚！”

魏雪玖一听这话，虽则语调平实恳切，字字句句却透露着一股商人独有的决绝与冷漠。他羞得低下头，又想到家里的老母亲孤寡一人，心下愧疚，还想在魏贤达面前争取争取，不料魏贤达早已起身朝他摆手，将自己吃剩的肉干碎骨让小厮拿去喂狗。魏雪玖见状

，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冬夜漫长，皙白的雪花飘飘摇摇，似在展示着最后的曼妙，轻缓缓窝进了大地的怀抱。积雪覆在光秃秃的枝丫，纤细的梢头经不起沉甸甸的负重，不时坠落一滩碎雪，融进白茫茫的大地，灯罩子里发出摇曳的橘光，又让夜里的庭院多了几分暖意。

灵觉陪祥之在书房外的台阶上静静地坐着。身后的书房，烛影闪烁。半个时辰过去，二人不发一言。雪好似下不尽，二人的肩头、发梢也垫上了薄薄的白霜。

然而，即便是同一片景色，齐肩而坐，灵觉看到的是生生不息，绵延不绝；祥之看到的却是坠落、是消逝......

夜深了，祥之被进来添火的陈粮和李婆婆给搀进房内。灵觉独自收拾着书房，被大怒的李婆婆一通责骂。她埋头将祥之写得满满的“杨之水”折好放进箱子里，丝毫没有怨言，尽数收下李婆婆的责骂。将那张写了“和顺安康”的纸用砚台压住了一角，平整地铺

在桌上，吹灭了书房所有的烛台，轻轻地关上门。

看着院子里仍旧纷纷扬扬的大雪，台阶上两人坐过的地方又垫上了白霜。大概是李婆婆刚走过的脚印留在了雪地上，深深浅浅的雪洼延伸到了院子外，灵觉跟着那一串足迹，停在了祥之的房门。

灵觉来到他床边时，李婆婆已经和丫头服侍他在躺下，夜灯还未熄灭，李婆婆去拿暖床的手脚炉。床上的祥之气息平缓，那一张俊朗的脸庞似乎连白雪也青睐，拂过原本纯洁的皙白的面颊，更显苍冷而宁静。看得灵觉莫名涌上一阵心疼，微启的唇瓣颤抖。

就在此时，祥之蓦然开口：“我从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