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都听见了,天枢对上她亮湛的眼,第一次觉得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好。”
晚饭叫的外卖,南星胃口不佳,天枢倒是吃得很认真,神经也绷得紧,但南星始终没有问些别的,他拎着垃圾出了门,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提着口气。
似乎,从来咋咋呼呼不着调的小丫头,一旦敛了娇憨天真,只拿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看着你时,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会生出一种不明所以的后怕来。
也不知道这丫头憋着一股劲儿,会怎么同九爷撒气。
南星的确是憋着一股劲儿,也的确是打算冲沈虞决撒气,但沈虞决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对此最好的法子就是拖,拖到她自动消了气。
于是,沈虞决忙完外头的事情,时间已经滑向夜里九点多,车子在门前熄火,他在车上又坐了会儿,倒不是真怕了南星的脾气,而是有些陈年往事在今晚的会晤上又被提及,让他有些恍了神。
司机是九盟在瑞士的人,一口南国话说得生涩:“九爷,不进去吗?”
沈虞决没有动,注视着门前那方长势不错花草田圃,浓稠的夜色泅在眼底,片刻后才一言未发地径自推门下车。
进门时,沈虞决留意到玄关处开了一盏小灯,暖黄温馨,像极了懂事的小妻子担心丈夫进门看不清路而特意打开的。
男人不禁莞尔,不动声色地换好鞋子走进客厅,果然看到惊魂一整天的小姑娘这会儿正精神抖擞地啃着苹果,怀里抱着一个比她还大的白熊抱枕,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诡谲的音乐声开得不大,却足以在寂静的夜里勾起人的恐惧,他神色随意地往屏幕上看了一眼,那闪动阴暗的画面瞬时撞入视线,无多少血色的薄唇淡淡抿紧了些。
“怎么还不睡?”他在她身旁坐下,修长的手指穿过女生凌乱的发丝,带起缱绻温柔。
南星其实很困了,但心里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地始终还没发泄出去,就硬是撑着没有睡觉,为了“报复”这个总是先斩后奏的男人,她还特意去网上搜了一部恐怖片,这会儿宽大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可怕血腥的情节,她的注意力却被沈虞决轻柔的动作带走,刚想阴阳怪气地怼他几句,忽然表情凝重地盯着他的手背:“你受伤了?”
沈虞决唇角笑意浮动:“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