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令人胆颤的气息。
“少爷,这位是李信先生,老爷那边的人。”那年轻人适时开口介绍。
几乎是在话声刚落的那一刹那,李信陡然觉得身上一松。
这才发现,是那少年凝固在自己身上的那种审视的目光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去了。
他下意识地将酒瓶换从左手换到右手,实在不想承认,刚才左手竟忍不住轻轻发抖!
真是丢脸!
李信至今都能忆起这件事来。
毕竟那之前,他好歹也是扛过枪,提过刀,腥风血雨里混过来的,竟无端在一个年纪只有自己一半的少年面前犯了怂。
再后来便是在沈佑的葬礼上。
肃穆的灵堂,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等待指示,直到那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从白长老手里接过遗嘱和象征九盟最高统治权的翠玺之印,一切悬而未决的担忧,都实打实地落了地。
隔着几重人影,李信站在人群末端,只模模糊糊瞥见他转身时,从容不迫的侧影。
一个远比那一年的月夜初遇所见到的更加冷静、内
敛、深沉的侧影。
再见面,便是现在了。
按照规矩,其实李信昨晚就该主动去见沈虞决了,但他总是还在介怀,介怀自己…早就被逐出了九盟。
尽管最终他仍放心不下,在沈佑葬礼那天还悄悄去看了一下,可显然,强大的九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便是因为这股气,他硬是撑到了今天早上,正要放下脸面去见沈虞决,反而被南星那丫头捷足先登了。
李信其实也猜到了,南星就是他曾经在李正面前提到的nancy,那个精通药理的小姑娘,如今一回想,似乎从一开始遇到南星,一切都已经在沈虞决的算计之中了。
越是想通这一点,李信越是不敢掉以轻心,提着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虞决后面往深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