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下意识的追随出去，却又在门口停住，转头看向夏栖梧，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没有能说得出来。

“你也觉得我是做错了？明知道添香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可是还赶他走？”夏栖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红袖咬了咬牙，却到底是摇了摇头，“小姐这么做，定然有小姐的意思，就算是没有…添香一心想离开，小姐愿意既往不咎就这么放她走，也已经是宽纵。”红袖说着这么一句话，却没有半分虚情，夏栖梧自然听得出来，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的凝眸，不知道把视线落到了何处。

添香的事情，她到底是给了一个解释，可是有一个人，什么都做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来和她说半句话。垂下眼眸，夏栖梧眼底掠过一丝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固执些什么。

这里是大楚，是架空，是几百年前，不是她的二十一世纪。就算是顾行川真的后宫三千，她又能如何？若是放到几千年后评点，她在史书上或许还会被说成是祸国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扬了扬唇角，夏栖梧摇了摇头，让红袖把门窗关好，转身回塌上，斜倚着枕靠，就这么闭上眼睛，一点一点陷入沉眠之中。梦中，夏栖梧看到了京城

之中亦步亦趋的马车车队，看到了十里红妆，看到了男子温和的眉眼。

听到了他说的话，可一转眼，又好像什么都记不住了。连他最后的声音都融入了一片滴滴答答的落雨声中，模糊不清。夏栖梧感觉到身上些许的凉意，睁开眼睛，侧耳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叹了一口气，拉拢了被子覆在身上，也不想去询问红袖此刻去了什么地方，为何没有跟在她身边照料。

大概是，去寻添香，或者是送她出宫吧。念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夏栖梧还是有些心痛感觉的，却很快就被她掩下，合上双眼，夏栖梧一动不动的躺着，睡意却被雨声绕成了一片，完全没有睡着的意思了。夏栖梧遇到事情，一直都很喜欢找一个地方静下来，而后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回想没一个细节。

可是这一次，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静下来的地方，却没有从细枝末节之中，找到一点儿自己想要的线索。夏栖梧就这么一直躺着等雨声停歇，后半夜，红袖终于回来了，给夏栖梧稍微掩了掩被子，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微微环着膝盖，低着头，沉默不语。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夏栖梧转过身，就看到红袖一个人默默地落泪，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安

排你和添香一同出宫去，就这么找个地方安置了，嫁入也好，如何都好，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听着夏栖梧这么说，红袖的眼睛越发红了，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添香没有出宫，她…她去晴贵人哪儿了，我，我无论怎么劝她，她都不愿意回来。”

听着红袖这么说，夏栖梧微微愣了一下，却又到底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志，我留不住她，她去了，也就去了吧，你也是，不用再劝她什么了。”

听着夏栖梧的话，红袖用力地点头，“我知道，可我，我就是有点儿难受。小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我，我出去吧。”

“把授衣找过来。”夏栖梧只是很轻的落下这句话，红袖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抬手擦去眼泪，点了点头。夏栖梧回来以后，授衣自然也是如之前那样跟在她身边保护，只不过眼下是在皇宫，能祸及夏栖梧的人不多，授衣也就略微松懈了些许，可以在四周走动了。夏栖梧也没有拘着他的意思，只不过让她去什么地方和红袖说一声，以免到时要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人。

没一会儿，夏栖梧不过堪堪挽起头发，就听着有人在门外站定的声音，定了定神，夏栖梧叹了一口气，“授衣？

进来吧。”

许久没见，授衣的视线在夏栖梧身上停留许久，最后才微微移开了视线，行礼，“主子。”

“我走的这一年里，宫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都和我说说吧。你应当也知道，我遇上晴贵人的事情了，她…”

“主子，您只需要知道，皇上答应过您的事情都会做到，其他的，不是属下不说，而是不能说…”听着授衣的话，夏栖梧第一个反应便是怒，而后却是竭力压下这种感觉，只是定定的看着授衣，“如果，我要见顾行川，而且问他，他是否会告诉我呢？”

夏栖梧很轻的吐出这句话，却是极为坚定的语气，授衣微微抬头看着夏栖梧，张了张口，却是缓缓地吐字道，“主子。”很简单的两个字，让夏栖梧不免闭上了眼眸，胸口有些透不气来的感觉，而授衣却是叹了一口气看着夏栖梧，“主子，战事，怕是又要起。”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夏栖梧茫然了目光，授衣很缓的开口，“所以，大楚不能乱，主子，你…”

“我知道了。”夏栖梧的唇角扯开一丝嘲讽，因为大楚不能乱，所以顾行川就算是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稳固也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她何必计较。

可是，真的能不计较吗？侧了侧头，夏栖梧很轻的吐字

，“我要见顾行川。”

不知道为什么，她永远不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任何安慰，只有见到顾行川…“就算主子不说，皇上今晚也会来见主子的。”授衣说完这句话，身形便要消失在屋子里，可夏栖梧却还惦记着另一件事情，呵止道，“小红呢？”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那只狐狸了。授衣的身形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夏栖梧，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狐狸…被，毒死了。”

听着这句话，夏栖梧不免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谁？”

“晴贵人。”这件事情到底是还是被夏栖梧知道了，授衣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主子，那人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