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鼠,你确定这封信在太子哪里查出来,他就再无翻身的机会?”顾宇翔有些犹疑,毕竟太子是太子,太子背后还有个皇后,这事真的能这么轻易成功吗?
被叫做徐鼠的人,一身灰扑扑的袍子,听着顾宇翔问话,尖嘴猴腮的脸上立马多了几分镇定恳切的笑。他一直维持着对顾宇翔作揖的姿势,低着头,轻言吐字,“一定能,信里可是明确的写了太子的名讳,除非他能证明信是假的,否则就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因为,就算到时候南蛮的使臣都否认,也会被当做是死不承认,故意推脱,太子通敌叛国的罪证就越发的确凿了吧。
顾宇翔看着下面的人,正要说什么,却听着屏风后一阵轻微的声响。“谁?!”一瞬间的惊,要是刚刚的话被谁听了传了出去,陷害太子,也够他永无翻身之地。
顾宇翔站起身,猛地掀了屏风,却见着后边的软榻之上,夏纤纤气息平稳的安睡着。“六皇子,这是何人…”徐鼠见着书房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比了一个下手斩杀的动作。
“杀什么杀,这是我的女人。”顾宇翔一想到死人,不
自觉就想起来彩蝶那泡肿的身子。前日他的手还在上面游移,指尖泛起的快感还未泯灭,女子暖魅的笑声仿佛还在耳畔!
哆嗦了一下,再看着好似睡得安稳的夏纤纤,顾宇翔把屏风拉了回来,遮挡住后边软榻上的人,走到案边拿出了那封信,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没人动过,我在开口处黏了一条细丝线,信还封的好好的。”
“那就好,四皇子,七殿下让我和您说,他现在入宫了,只等宫宴。”徐鼠拱手,毕竟书房里现在还有一人,怕夏纤纤忽然醒来,有些话不便多说。徐鼠呵呵笑着,顺了一下下颚那一缕胡须,“那就助四殿下,心想事成,小的先告退了。”
“下去吧。”顾宇翔挥了挥手,语气一顿,却掩不住窃喜的说,“若是事成,许你黄金升棺。”
“要什么官有什么官?”徐鼠狭隘的眼睛一眯,有些激动。毕竟,在七皇子身边做幕僚,除却每月的例银,七皇子要是不招见,那就是养在笼子里的鸟,不得露面,不得攀附其他权贵,除非七皇子允许,否则不得入仕。
徐鼠不是写字的名家,他是画画的,而且还是作假画的,模仿些个字迹完全不在话下。原本以为这点儿小手段也就能混个温饱了,却不想现在不但能得金银赏赐,还能升
官发财。
“要什么棺有什么棺。”顾宇翔厌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他伪装书信要谋害太子的只有七皇子和这个贱民,七皇子已经把人送给他,自然是默许了他事后把人除掉。还想当官?顾宇翔只想说,紫檀还是柳木或者黄檀的棺材,只要徐鼠说得出名字,他都赏…
夏纤纤一直在屏风后听着他们的对话,一点点的断句拼凑起来,组成了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答案。七皇子?书信?通敌叛国?陷害太子?一个一个惊雷落下,砸的夏纤纤有些不敢说话,也不敢睁开眼睛。
这几日顾宇翔到底在做些什么?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事情啊!有一句话到底是真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顾宇翔现在正是如此。眼神复杂的看着软榻上的女子,他的眼底也掠过一丝恍惚。
明明是喜欢的吧?除却夏纤纤,再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挂心,就算是这个女子,把他新纳的小妾活活淹死,就算是夏纤纤胸前那个印记,代表着不贞。站了许久,夏纤纤也没有醒来,顾宇翔拖着有些麻痹的腿走出去,恰好迎上夏纤纤身边的那个丫鬟。
“你家夫人什么时候进的书房?”看着四皇子从书房里出来,小丫鬟愣了一下,而后“扑通”一声跪下,“回四
,四殿下,夫人昨晚一宿没睡的等您,还砸了好些东西,今日,今日用过午膳就来了,说要等四殿下回来。”
“昨夜一宿没睡,等我?”顾宇翔露出恍然的表情,点了点头,“你家夫人在里面睡着了,别吵醒她,我…过几日去看她,让她今晚不用等我,早些歇息。”
“是!”丫鬟愣了一下,兴高采烈的低下身子行礼,为主子重新得了宠高兴。
顾宇翔走远,夏纤纤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慢睁开眼,而后翻身从榻上下来。看着关上的门,夏纤纤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摸出那封信,留意着那根细线,把信轻轻拆开,拿过旁边空白的信纸折了放进去,又把细线粘好。
做完了这些,夏纤纤把空白的信送回抽屉底,又把写满了字的那张纸塞进袖袋。
她不能让四皇子在七皇子的教唆下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平稳了一下呼吸,感觉着摩擦手臂的纸张,夏纤纤瞧着院子那头,许雅所在院子的方向,心下忽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她以这封信拉垮了明安侯府,那许雅没了明安侯府撑腰,就坐不稳这正妃之位了吧?信的后半段写了太子的名讳,夏纤纤干脆把信撕成两半,把带了太子名讳的半张收好。
“小姐,你在干什么?”小丫鬟见夏纤纤忽然停住了脚
步撕纸,下意识的开口询问,却见着夏纤纤那张娇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笑意。一瞬间被吓到,刚后退了一小步,就被夏纤纤抓住了手腕,而后塞了一封信到手里。“你回一趟平远侯府,把这封信夹到我爹的奏折里,再写上一段话…”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点着头,看着夏纤纤笃定的眼神,张了张口,到底是认命的爬上了马车。平远侯的书房戒备不严,小丫鬟走进去,哆嗦着拿起笔在半张信后边写上了夏纤纤吩咐的那行字“无意截下明安侯一信,还要求请圣上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