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我想这段时日留在侯府照顾我娘。”看着顾宇翔缓和了的表情,夏纤纤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顾宇翔略皱了一下眉头,想问夏纤纤,不是说过了夏栖梧不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而且他也说了会让人保护着夏氏了吗。为了一个妾,他一个皇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夏纤纤到底是在不满什么?
可是,看着那张自己维护了好些年的脸,顾宇翔垂下手,轻轻抚了抚夏纤纤,叹气,“好,由着你的意思来。”
是夏纤纤自己说要离开去侯府的,那就不要日后和他哭。“我走了以后,你不许去找许雅。”夏纤纤揽着顾宇翔的颈,贴近了他的面,语调轻的委屈。顿了一顿,顾宇翔心下升起的无名怒火让他想推开夏纤纤就走,可最后到底是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顾宇翔起身穿衣,夏纤纤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背影,想哭闹,但到底是连自己都累了,只能无力的躺着,看着顾宇翔离开。“夫人…”门外的丫鬟叩了叩门,而后打了水替夏纤纤擦脸,“这么晚了,殿下不在这边歇还去哪儿?”
“可能是还未用过晚膳,饿了吧。”夏纤纤盯着门,怏怏的答了一句。“可是夫人也还没用过晚膳啊,夫人,你
饿不饿?让人传膳么?”丫鬟显然没有看到夏纤纤难看的脸色,反而开始说晚膳的事。
“不用了。”顾宇翔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夏纤纤有些茫然,越发无奈于顾宇翔的喜怒无常。
“夫人,你多少吃点东西,入夜了我们院子里可没有小厨房,会饿的。”
“滚出去!”夏纤纤扯过一旁的瓷枕,狠狠朝丫鬟头上砸过去,看着人倒地了,夏纤纤死死的闭上眼睛躺下,背对着门。
顾宇翔走出夏纤纤的院子,不知道为什么,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就像刘妃对他的期望让他快没法喘气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夏纤纤也给他这种感觉了。天色都差不多已经黑了,顾宇翔忽然停在许雅院外,听着院子里三两下调琴的声音,而后连贯起来。
他没学过古琴,却不知不觉站在墙外听了许久,而后推门而入。许雅在听到推门声的时候,没有抬头,只是把曲子弹完,抬眸见着顾宇翔的时候,一瞬的绝美。“我听闻你在花会上,弹过一曲凤求凰给六皇子。”顾宇翔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紧握成拳的指节,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有些懊悔惊讶。
“我之前从未见过六皇子,就算是见过,也就是远远一
眼。”许雅抬手,流水一般的调子从指尖倾泻,如泣如诉,如歌如诀。
顾宇翔听着曲中慢慢分成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相得益彰的调子,一快一慢仿佛追逐,却又很慢,让人沉静。弹完,许雅就收了琴,让丫鬟抱回去。站起身,给顾宇翔沏了一杯茶,许雅坐到一边,和顾宇翔微微隔开一段距离。“你的伤好了吗?”顾宇翔果然不再问琴曲的事情,许雅微微一笑,“早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重伤。”
“纤纤准备回侯府月余,你想不想回明安侯府去?”听着顾宇翔的话,许雅有些许惊讶的看了看他,似确定了他不是在说笑,却摇了摇头,“既已经嫁过来了,就不该想着回娘家住,四殿下不喜我,许雅也不怨,只做自己本分的事。”
本分…
顾宇翔抬手,握住许雅的手腕,似下定了决心,伸手揽着她,“你既已是本殿下的妃,又怎会不喜欢你?”
垂下眼睫,许雅似是娇羞,可眼底却是一片犹疑。四皇子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和夏纤纤起了矛盾,这才想起到她这里来了?只不过,这倒也是一个机会。许雅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屋子,无助的攀着顾宇翔的肩。顿了顿,顾宇翔到底是抱起许雅走进了里间。门外的丫鬟把门带上,听着里
面的声音,面上一片潮红,只能稍微走远一些。
后半夜夏纤纤才想起被她砸了一下似乎昏过去了那个丫鬟,揉了揉眼睛,看着依旧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女人,大半夜的,夏纤纤打了一个寒颤。
大着胆子起身,夏纤纤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咬牙,“死丫鬟,给我起来,装什么死…”脸色一变,夏纤纤从床上翻了下去,扳着地上那人有些冷僵的肩把人翻过来。那丫鬟面上一片死相,触手之处一片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屋子里的蜡烛炸了一下烛花,夏纤纤心下的恐惧扩散开来,抱着头尖叫着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屋子。
大晚上的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顾宇翔皱着眉头,看许雅也醒来了,翻身下床,“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先睡,我一会儿回来。”许雅应了一声,却是起身披衣,已经被吵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外面怎么回事?”看着进来点灯的丫鬟,许雅揉着额头开口。
后者帮着许雅系紧了衣带,倾下身子低声道,“是夏夫人那边出事了,据说走水,还抬出了一具尸体…”死人了?许雅因为丫鬟的话,彻底清醒了,穿好了衣服,连发也顾不上梳理的往外走,“走,我们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到的时候就看着夏纤纤赤着足站在院外,一干下人忙着
灭火,顾宇翔心疼的脱下外袍把瑟瑟发抖的夏纤纤裹进去,“没事了,没事了…”
“你去了谁屋子里?”夏纤纤现在的精神有些不稳定,却被卷进了一阵清雅的檀香里,思绪回了些许,红着眼睛瞪着顾宇翔。
“我…”顾宇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而夏纤纤也不用他说了,因为那清雅味道的主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而且扭头看着一旁被下人拖出来的尸体。
看了一会儿,许雅收回了视线,把手里抱着的衣裳递给顾宇翔,“那丫鬟头上有伤痕,磕的很重,足以致命,而且看起来磕了有一会儿,这尸体也凉了有一会儿了…”话尽,许雅的却是掩唇,眼角抿的良善,“自然,也可能是我看差了,说不定是这丫鬟往外跑的时候磕晕了,白白失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