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光临钦天监这种小地方,当真是蓬荜生辉。”
裴念笙强打起精神来与季暮卿周旋,他也没有想到曾经一起煮茶论道的舅甥,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淮州不降雨,短短几个月内,他已是派人请了数次仙尊显灵,往年献祭些童男童女尚还有些用处,但今年…
那些孩子在祭台上捆了几日几夜,最终脱水而死,也未曾有过神迹降临。
然而,皆是空谈。
若非是沈岁厄这个伪神迹,只怕前几日这偌大的大梁皇朝,便没于这场天灾人祸了。
百姓才不管如今是谁当政,皇帝政治是否清明,他们只想吃得饱、穿的暖,有钱看病,有一息香火传承而已。
相比于他们这些饕餮不足的位高权重者,百姓的愿望总是特别渺小,也特别难实现。
比如现在。
裴念笙烦的很,淮州地动之前钦天监没能发现异样发令搬迁,钦宇帝已是耿耿于怀了良久,还曾几度试探过他的忠诚,如今天不下雨,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也没办法啊,偏生此刻太子殿下不去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却来祸害他。
“蓬荜生辉?”季暮卿嚼着这四个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饮尽杯中酒,喃喃道:“太子殿下?”
“你以为我这太子能够当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季暮卿捏着手中的银杯,手指不住的颤抖,眸中的凶光让裴念笙即使讶异,又是兴奋。
但裴念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季暮卿恨恨的将银杯砸在雕像脚下,银杯与石块相击,发出的声音之尖锐,宛如一道利刃刺透心脏。
季暮卿在雕像前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忽而道:“国师,你借我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