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卿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颤,他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垂着眼睑,乍一看,平静的很。
“二弟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呢?就因为我曾想用火烧死她吗?”
季暮卿不是没想过要让沈岁厄死的,每次这姑娘一出现在他面前,都是在提醒他在那人的眼中,也是这样一个灾星。
但父皇要动的人…他若是再越厨代庖,便有些不大好了。
“不是你做的吗?”
糕点出自清静台,由萼梅亲自送到流溯台,交到沈岁厄手中,这其中没有经过第三个人的手。
“若是我做的,你觉着我会做得这般的显眼吗?”
季暮卿自嘲的笑了笑。
“可那糕点,确实是萼梅送来的。”
季东楼皱着眉头,想起之前错怪了季暮卿,又与他赔了个不是才离开。
三春水泡的明前茶喝在口中似乎也变了味道,季暮卿喝了半杯茶,才让人将萼梅寻来。
萼梅来时还拿着绣花绷子,似乎是没有听见隔壁流溯台的动静。
季暮卿试探道:“那小姑娘中毒了。”
“啊,岁厄中毒了吗?”
萼梅面上有些惊愕,愣了片刻便丢下手里的绣花绷子碎碎念念的往门外去,当真是一副对沈岁厄关心得很的样子。
只是萼梅再也没有回来,她服毒死了。
季暮卿有些沉默,他不太明白,打从他七岁便伺候在身边的萼梅所忠何人…她原来的主子又究竟是谁,能让她十数年的时间也不能消没那一片忠心。
实则内心早已有了答案,他在淮州要挟季东楼的事那般的隐秘,钦宇帝却能够轻而易举的知晓。
钦宇帝想除沈岁厄而后快,她便送出了带毒的糕点…
“其实我很想说,我早已知晓…我不怪你的。”
季暮卿有些恍惚的走到萼梅的房门前,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萼梅,喃喃自语。
萼梅虽是服毒而亡,但那姿势,却仿佛是睡着了一般,随时会醒过来替他斟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