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脑香（6）

“你是我带入宫中的，在我带你入宫之前，你有一个完好的家庭，你难道便不恨我吗？”

季东楼幽幽的说着，凝视着沈阿才的双眸，沈阿才闻言，面上白了几分。

虽说他失忆了，但到底也是让人去调查过的，说起来他对这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若是当初季东楼没有带走他，说不得他早便在淮州的地动之中死去，这些年来的存活，实则也只是一种侥幸的苟活罢了。

沈阿才知晓的清楚明白。

“不恨，当初若非是有主子，只怕阿才今日早便做了阴曹地府的厉鬼了。”

沈阿才垂下头，便听见自个儿头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我当时带走你，只是因为你可能会影响到沈岁厄而已，你对她有恩，她念念不忘，可你也曾经害她…”

那是久远到便是季东楼都想不起来的过去了，他重活了太多次，以至于有些记忆，早便混乱不堪。

“我带走你，是可以随便在某处放你离去的，但我却带你进宫了。”

“我是怀着一种私心带你进宫的。”

“你明白了吗？”

季东楼面色深沉，沈阿才心中咯噔的响了一下，面上仍是迷茫，他没能明白季东楼为什么要这样做。

“属下不明白。”

沈阿才仰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季东楼。

“您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说出来？这不都过去了吗？”

他是失忆了没有错，但伏龙会总坛之中有牌位，这些都能让他轻而易举的查到从前。

便是自欺欺人，也比这般什么都被暴晒在微弱的烛火之下的好。

“我是想告诉你，我的心太小了，怀不了这天下。”

季东楼面上冷漠的很，罢手让一直在门外听着的燕无行送客，自个儿回到里屋，便见沈岁厄捧着孩子呆愣愣的看着他，眼神茫然无措的很。

“我与你说过，我从来便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过去旁人骂我心胸狭窄，是真的，你若是不想呆在我身边，便自己离开罢，我会分给你一笔钱，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的。”

说这话之时，季东楼没有敢去看沈岁厄，更没有敢去看沈岁厄怀中的孩子，他只是站在屏风边上，神色漠然。

“都是演给我看的吗？”

沈岁厄定定的看着季东楼，空气之中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与尴尬，季东楼闻言，忍不住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