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是养尊处优,便是少年时期新嫁为人妻,都不曾受过这样的气,这些时日,那一肚子怀水的太上皇又日日缠绕着她,本是想着来寺里避一避,不曾想,这人若是倒霉了,便是喝凉水都塞牙。
“怎么着,我扶持你做了住持,你便这般回报我?”
“如今便是沈会长都落得那般下场,贫僧又怎敢以太后门徒自称?”
住持方丈仍旧是作一派恭敬之意,却并不在意是否惹怒了周太后。
“大胆!”
朱嬷嬷伺候在周太后身边多年,未曾见几人敢如此顶撞周太后,而这小和尚在去年,也仅仅是跟在那老方丈身后装乖巧的和尚罢了,如今在这三寸地的和尚
庙里掌了权,不仅人胖了,便是胆也肥了。
“竟敢这般与太后娘娘说话!”
“太后娘娘又如何?如今不也只是个虚名头罢了,又能拿贫僧如何?”
住持方丈有恃无恐,见周太后不再下棋,便自顾自的饮茶,拨弄着佛珠,却说着无关佛祖的话。
“便是如今我已不再手握大权又如何?我为太后之尊,要你一条小命,要你这法华寺一众人等,三百口僧侣之性命,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为。”
周太后气笑了,只觉着这住持难堪大用,将手中的茶杯搁在窗前,袖中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太后所言甚是。”
住持方丈并未反驳,似是方才大言不惭、有驳尊君之道之话,也并非是从他口中说出,周太后不知晓这方丈为何如此淡定,这些时日太上皇如影随形,早便让她失了几分脑子,如今见住持方丈如此挑衅,她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打心底里生出几分
怯弱,几分底气不足,只是哑口无言的看着住持。
周太后近日每感无力,便会做出这般神情,若是搁在宫里边,那位闲来无事的太上皇必定会在此做文章,只是住持方丈不过是个食素多年的和尚,虽与上一任住持一般的贪财,于女色之上却坚守着佛家戒律。
香君并未走远,住持方丈拨弄着佛珠,目光落在窗外的包子头身上,低声道:
“这姑娘不是旁人,便是钟夫人的女儿,在事发之后,沈会长将她带来寺中。”
“贫僧久居法华寺,这寺中消息并不灵通,因而也是前些时日才知晓,陛下竟是以谋逆之罪,直接抄了伏龙会,便是连青舍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