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也是可笑的很，同为皇嗣，受着同样的教育，季暮卿常年由父皇手把手教导不说，便是这皇位，便是他这般努力的坐上太子之位，他这位父皇啊，到底是没有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他。

人心这东西，果然是往偏里长的。

季东楼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拭了拭并无飞灰的桌面。

便是他久不曾回来此处看，也依然有内侍会收拾干净，他坐在这张书桌前，一坐便是到天黑。

沈岁厄睡醒之时，天幕已黑，季东楼仍是未曾归来，她听闻是去流溯台，便也并不追问，只是让内侍备膳。

鱼是下午头季东楼闲来无事之时新钓的，清蒸过便是一阵扑鼻香味，只这鱼放到凉了，才见季东楼姗姗来迟。

“等了许久罢？”

季东楼难得让沈岁厄等，昏黄的灯光之下，只见着这姑娘跪坐之时仰着肚子，显现出几分吃力来，心中便泛起一阵怜爱。

不待沈岁厄说话，又道：

“做什么这般为难自己，平素里没个正形的，偏生吃饭的时候一定坐得这般端正，哪来的怪脾气？”

“哪里怪了，你从前不便是这般教的吗？”

“那是我错了好吗？”

季东楼失笑，按了按沈岁厄的头，在她面前坐下，两人亲亲热热的吃过饭，他困的不行，沈岁厄却是精神了许多。

他无法，便又拉着这姑娘下了会儿棋。

沈岁厄是个臭棋篓子，一摸着棋子便开始昏昏欲睡，平日里最爱偷子，今日摸了几个黑子，将他的白子搅成一团，便低着头睡去，让季东楼有些哭笑不得，只将这只又重了几分的小猪扛上榻去，搂着她一同睡去。

卸了影卫司阁司一职之后，沈岁厄每日里便闲得很，她偶尔也会帮着祝乘风看内务府的花名册，只那双黑溜溜的大眼转悠着，便是季东楼以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姑娘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准是想要溜出宫去，正在摸排何处轮值之人又是何人。

“看了这般久，便不怕伤了眼睛？”

季东楼失笑着拿过沈岁厄手中的花名册，将半个身子撑在桌前，知晓这姑娘总是被他笑得五迷三道的，仍是压不住笑意。

“那我不看了便是。”

“说罢，想去哪里？我今日正好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