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梅（8）

“师傅也是个好人。”

香君如此说着，钟小妹倒是有些无言。

裴念笙真是个好人吗？她不知晓。

施粥、求雨，如此这般，落入帝都百姓的眼中，裴念笙确实是个好人。

杀害自个儿的亲娘以求生存，杀害捡他的影卫阁司，屠了燕将军满门，之后又犯下不知多少起人命官司，裴念笙又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那人临风而立，白衣翻飞，便能随时乘风而去。

人啊，当真是复杂的很。

“很多时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

钟小妹如此说着，便是沉默如燕无行之类的，也能转眼便提刀杀人，血溅三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钟小妹闭上眸子，愿只愿那日并未见识过那般的血腥场面。

与菜市场处决犯人不同，在钦天监那般神圣的地方行杀戮之事，分明便是在渎神。

“哦，但是师傅对香君确实很好。”

只他们的师徒缘分到底太浅，裴念笙并未来得及教香君太多。

香君抿着唇，忽然不想说话，雪人也不堆了，将自个儿闷在房间里边。

这时节正是吃冰糖葫芦的好时候，香君也不再嚷嚷着要吃了。

这孩子变得有些沉默。

十二月十五。

老国师来往于碧栖台中愈发的频繁，沈岁厄不堪其扰，索性便和盘托出。

“所谓的登仙路的入口…我并不知晓。”

沈岁厄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自个儿的衣襟，才将双手交握着，面向老国师。

她是很诚恳的想向老国师道歉的，然而老国师却是并不听她的话，也不管他现在实则已是失了国师令，再没有与她叫板的能力。

“娘娘您这是在拿老头儿我开玩笑是罢？”

老国师静修多年，本是个定力极好的人，只他追寻了一生的东西，只换来沈岁厄一句轻飘飘的“并不知晓”，心里边便似堵了一口气一般，不上不下的，让人莫名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