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的老妈子拦住了季暮卿的脚步，但季暮卿的说话声，却是拦不住的。

帐篷内外进进出出的，端着一盆盆染了血的热水

。

季暮卿在帐篷外边打转，他不明白自个儿在急些什么，听闻当年周太后生下季东楼之时，他那位父皇可是稳坐明堂，甚是淡定的处理完了朝政，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回到碧栖台的。

两日，左成碧生了两日也依旧没能将孩子生下来。

这两日里，左成碧已是憔悴下来，季暮卿更是因为左成碧的叫喊声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且这两日的时光，不论是伏龙会那边的人，还是他们的人，都早已暴露在鸽房探子的眼中。

所幸帝都附近有军队的城镇皆已是被伏龙会之人控制住，不然只怕他们早便被人从帝都与身后包了饺子。

“王爷，娘娘生不出来…是时候该做选择了。”

季暮卿这两日未曾休息好，那些个帮忙接生的更是没能有个休息的功夫，此刻有个老妈子拿着剪刀问他。

那剪刀锋利到季暮卿想拿着剪刀炸死那老妈子，最终他还是抬手抚上了自个儿的额头，顺着额头到了那双阴柔艳丽的眉眼之上，许久，才缓缓道：“保大

罢。”

那一瞬间，季暮卿仿佛是明白了季东楼、钟振宇乃至于周雯的取舍。

左成碧腹中的是他的嫡子，只要有了那个孩子，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罗列季东楼的三项罪状，最后夺了皇位再立个太子，既有美名，又不费吹灰之力。

这话说来可笑且滑稽，一代帝王的禅让与登基便是如此的容易，可事实便是如此。

但这孩子死了，他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左成碧死了，他便彻底的失去了这女人了。

只这观点，却是与时下大多数有识之士的想法相驳的。

季暮卿垂着眼睑，捂紧了自个儿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