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记忆太过于长远，也因许多记忆都重叠在了一起，有许多时候，季东楼都是避免提及过去的，因为许多时候他都分不清他所说的过去到底是在这里发生过，还是没有发生过。

但在遇见沈岁厄之前的那些年的记忆，却从来都是一层不变的，因而倒是还能说说。

“幼时我与大哥的关系还没有如今这般恶劣。”

许是因为季暮卿生来便没有母后，而季东楼的母后也不怎么采他，于是两人便玩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也差不了多少岁，季暮卿时常抱着季东楼在御花园之中跑来跑去，据说在季东楼更小的时候，季暮卿还曾将他顶在头顶。

兄友弟恭，莫过于此。

然而父皇却是偏爱季暮卿一筹，便是认字习文，都是父皇手把手教的。

等到后边季东楼也开始学文习字之时，父皇却撒手将他们兄弟二人交给了翰林院的老学究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暮卿便开始欺负他了，从原来的疼爱，似乎一|夜之间，便成了怨恨，索性季东楼是个没人管的，季暮卿时常将他推倒在石桥边上，不止一次的威胁他，说是要将他推进河水之中。

季东楼曾哭过，他哭哭啼啼的跑去佛堂，想要告诉母后，希望母后能够替他出气，但佛堂前的那一扇大门，始终并未向他开过，他去告诉父皇，自个儿的兄长便跪坐在父皇边上，背着《大河赋》。

那时候的求助无门，莫过于如今这般的身居高位，却依旧是母后不是母后，兄长不是兄长的局面。

季东楼曾一度以为自个儿是忘记了那些事情，可回忆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撞得他脆弱不堪。

“以后我会一直在的。”

沈岁厄作着便是自个儿也不能确定的保证，她深深的知道，没有任何人会一直在。

有朝一日，季东楼会离开她，她也会离开这座束缚着她，却也给了她保护的皇宫。

有人趁乱起事的事，早便有人通过无所不在的鸽房传到她的耳中，季东楼自认为瞒过了她，可却忘了他将影卫阁司的令牌交到了她的手中。

令牌在手，她却是不作为数月——

毕竟这影卫已是多年不曾整顿，内部混乱在所难免，她只看了名册，做了批注，至于其他的，便也只下了命令让他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