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路（4）

因而每到中元节，季东楼便想要上藏书阁看看，看看这街上是否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游魂，看看那位于皇宫角落的钦天监是否还有人在登仙台上等待做法轮回重生。

然而这许多年来，这让季东楼摆脱不了的宿命，早便成为了他的一场噩梦，那个在第一世的口中不过是随手拯救的女人，成了他逃开这个怪圈的唯一希望。

“东楼哥哥想让我看见什么？”

沈岁厄有些疑惑，与季东楼一同把着栏杆俯瞰着这偌大的帝都，只见的那些不远处的家家户户都变成了黑夜的一部分，只屋角的几盏明灯看着颇为悚然，好似怪兽的两张血盆大口。

“没有便是最好了。”

往年这会儿，季东楼总是觉着特别冷，那是比寒冬里边心口塞一捧雪还要冷上几分的冷，他撑在栏杆上边静静的站着，不说什么话便十分自在。

这晚风有些闷，沈岁厄心中在想着淮王妃是否要临产了，是否要抽空去看看她，然而季东楼的目光却

是放的更远。

沈岁厄对沈阿才的警告或许有些用处，但淮王也兵部只沈阿才一人为属下，动乱在半个月前便在全国各地蔓延开来。

不敬神明，不尊儒道，不孝父不孝母，这样的人君惹得人神共愤是在所难免的，各地生异象，无一不暗示着这飞升多年的神明将重临这片土地。

白日里季东楼已是派了三军前往镇压，然而这暗夜之中，有多少无形的大手在盯紧着他，季东楼不知晓。

他只知晓若是大梁朝亡在他手中，他必定还会再一次陷入轮回。

而多次的轮回在他眼中成为一种折磨。

沈岁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于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瞧着季东楼的食指按捏着朱漆的栏杆，便让穆乎寻了披风来，给这人披上。

“东楼哥哥在想什么？”

季东楼回身望她，那双眸子里边满是幽深，说实话，沈岁厄看不清季东楼面上的表情，她只是静静的搂着这人的腰肢，将自个儿面上的薄汗蹭在他身上。

“在想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