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了婚事,沈岁厄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虽是觉得安定,但又有更多的是不安,分明左不过是婚后还如现在这般,与季东楼生活在这碧栖台中,但…
沈岁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季东楼身上那偶然溢出黑气的背影,这碧栖台中的内侍一个个喜气洋洋的收拾着这屋子,也不知是在高兴个什么。
五月。
沈岁厄潦草的将自个儿的终生托付给了季东楼,但她并不觉得后悔。
人这一生中会做许多决策,往往要在许多年后的回首,才能知晓这决定是否正确。
而沈岁厄她本便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便是未来也是牢牢的攥在另一个人手中,还好这人怜她爱她,哪怕也许是别有所图。
新婚当晚并未下雨,季东楼带着沈岁厄攀上了这座皇城最高的建筑——
钦天监中的登仙台。
那百二台阶之上,每隔十几步便是一盏绯红的气死风灯。
“这台阶直通登仙台,传闻之中,你的先祖便是在此处飞升得道。”
季东楼执着沈岁厄的手一路走一路说,他的言语温和,于黑暗之中,神情看不清明,分明这登仙台隶属钦天监,历朝历代的帝王,除却大婚之时,几乎不会涉足此处,而季东楼的步伐,未免太过于熟稔了。
沈岁厄静静的听着,她在黑夜之中看了片刻,仍是不知季东楼是个什么神色,便彻底放弃了,只随着脚下步子朝登仙台而去。
前路是一片红,在红色的气死风灯的尽处,是一尊硕大的女性神像于黑暗中俯视着她与季东楼。
“那便是你那位先祖了。”
季东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着越靠近此处,越觉着自个儿全身的热与火、生机与希望都被剥离,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黑暗、灵与肉被剥离之痛。
裴念笙站在神像脚边,便是这满宫披红之日,那
一身白衣也并未褪下,只将素白的腰带换成了正红,衣袍与他面前的桌案一同猎猎,然而便是这样喜庆的日子,裴念笙身上似乎也沾染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