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庆幸便是上一次,沈岁厄在被关入茶花水牢之中,便再没有机会出来见这云霞天光。
可季东楼已经没有力气再重生一次了,从一开始的感恩、感动,到将心陷在这女子手中,一次次的走错弯路,做错抉择,他历了太多次死别了,再没力气重历一世。
季东楼将沈岁厄的手指抵在眉间,心头邪火渐渐熄灭,才堪堪隔了被褥抱着这姑娘小憩一会儿。
“这是最后一次了。”
穆乎在门外瞧着这位新登基的陛下久久不曾传唤,便放轻了脚步,见着季东楼趴在床前熟睡,忍不住叹了口气,从衣橱中取出薄毯盖在季东楼身上,才小心谨慎的退下。
沈岁厄睡醒之时只觉着自个儿身上压着重物,让她久久无法顺畅的呼吸,等到全然醒来睁开眼时,见着是季东楼的一只胳膊,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季东楼趴在她边上睡到现在,便又是一惊,想要小心翼翼的起身,然而被子才被她揭开,季东楼便睁开了眼。
那双狭长的眼角,满是因饱含睡意而沾染的泪痕。
“睡醒便起身用膳罢。”
季东楼浑不在意的抬手揩去眼角泪痕,沈岁厄也并未追问,只在季东楼起身之时,抬手拉住了这人,起身在季东楼的侧脸上轻吻了一下。
“我应下了。”
“可有朝一日,你必定会觉着我是在趁人之危。”
澹台家和季家,在传言之中看起来是那样的密切相关,实则澹台家与季家…却是世仇。
季东楼抿着唇,面有犹豫——
他纵使能重生一万次,却也不能重生到他不存在的那些年岁里,甚至只能回到他第一次见到沈岁厄的时候。
“若是有那一日,我便也趁你一次危。”
沈岁厄笑了笑,只觉着自个儿这决定做的草率无比,不论过去她爱过谁,与季东楼、裴念笙又有着什么样的纠葛,眼下这个人对她好,且自个儿也逃不掉,不是吗?
“好。”
季东楼答得利爽,不知何时入内的内侍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都知晓这久不见妆红的宫殿,即将迎来一场比皇帝登基更为重要的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