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老爹喝醉了,娘亲总要发火怨怼,今日我总算明白了——白蜂鸟全喝多了,没有帮手,只有自己那一点力气,还有这一辆拉粪的板车。我花了一个时辰,才从樊楼把你运回家,全身骨头散架,手指都磨出了水泡。”
她口吻淡淡的,不痛不痒,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
尚未十分清醒的沈澜舟心,不由心中发麻,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寒而栗的恐怖感。
咚的一声。
顾东篱把水桶拎上了粪车,水面飘着一只铁针板刷,通常猪肉铺刷硬猪毛用的。
沈澜舟求生欲大盛,一把搂住了水桶,坚决道:
“不用冲我了,我清醒了。”
顾东篱勾唇一笑:
“当然不是冲你的——你把粪车吐得一塌糊
涂,我怎么还回去?”
沈澜舟脸色一白,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居然还是粪车来得重要一点。
“我…我重新买一辆新的给你。”
“粪车都是有沉淀底蕴的,新车哪有旧车好?该飘什么味道,就是什么味道,小王爷,您既然清醒了,不如早早把车子洗刷干净?明日我也好去还给别人。”
“…”
沈澜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躲在远处的扈从们,谁料人跑得一干二净,连鬼影都没留下。
顾东篱耸了耸肩,似笑非笑。
学着他往日轻浮戏谑的样子,飞了一记媚眼:
“自立自强,干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