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代,我都以为自己过得不错。一个富饶的成长环境,出色的脑袋,轻轻松松就能做得很好的天赋。
十来岁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很可爱的八哥,它是我的第一个宠物,聪明且漂亮,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很喜欢它,几乎每天都会逗弄它。
有一次,母亲带我参加了一场晚宴,却发现我礼服上沾了一片羽毛,她第一次发了脾气,告诉我,衣衫不洁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我被罚站在浴室里,站在洒水的花洒下,整整冲洗了一晚上。只以为她告诉我,她很讨厌我变脏。
第二天,她命令我将八哥的翅膀折断,扔到了马路边。我当时很不忍心,一个小时后之后去悄悄寻找,发现它成了一只流浪猫的点心,吃得只剩下脑袋。
从这一天,我开始明白,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帮父亲和母亲维系婚姻,继承feng氏,充当他们
的傀儡。
我不能有棱角,不能有脾气,不能有任何的失败,我甚至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根本无法保护自己的软肋。
然而,我并非是个不懂反抗的人。
我成长出了棱角,且脾气冷硬,并且强势地剖开心房,允许某个人驻扎了进来。
…而事实证明,我输了,输得溃不成军。
如果你要我形容我自己,我得承认,我是个标标准准的失败者。
世界抛弃过我,我也无所谓抛弃世界。”
我不自觉抿紧了嘴巴,单单看到第一篇,已然对我造成了不少的冲击,心湖里投掷下了一大把碎石子,断断续续地起伏不平。
封寒北并没有将话说坦白,他哪里是什么傀儡,压根儿是个错误的产物,是一个连亲生母亲都嫌弃脏的弃子。
他明明该是全世界最骄傲的男人,内心却孤独如尘埃。
指尖微微发抖,我命令自己不再深想下去,继续翻到第二页。
——出诊时间:三年前。
——对话者:封寒北。
——疏导方法:倾诉与接受。
“今天,我很难过,所以我来找您。
因为我病了,得了一种叫做秋天的病。
每当到了这个季节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即便吃再多的镇定药片,尝试无数极限运动,都无法剥离这种跗骨噬心的痛楚。
您一直让我说说那些避而不谈的东西,我今天倒是有些想要倾诉的念头。想来也没有什么章法,谈到哪里便算哪里吧。
我说过,我曾经有一位很在乎的爱人。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陈荼,荼蘼的荼。不过她曾告诉我,这名字有种盛极必衰的感觉,她不太喜欢。所以我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叫小耳朵荼荼,她倒是蛮中意。
…不好意思,我说偏题了。
嗯,说起来我们的相遇,我仍然觉得很奇妙。
她比我小几岁,浑身总是洋溢着一种像小太阳一样的光芒,有时候靠近她,我都觉得自己在被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