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静悄悄一片,唯有一盏夜灯在上方幽幽点亮。
坐在椅子上,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身上沾染了鲜血的脏衣服也没有换掉,阵阵腥味儿款款向鼻尖传来。
少顷,卧室的门咔哒打开,景医生带着几位医生前后脚走了出来。看他们松一口气的样子,应该是安妥好了封寒北,确认没有复发的苗头。
我站起身,朝景医生投去深深一眼,而后向着厨房走去。她显然很很懂,主动跟上了我的脚步。
站在流理台前,我端着水杯一口气喝光了一杯水,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灼烧感。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低手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扭过头,我看着身后的景医生,问道,“我有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和我解释解释。”
“封寒北,他为什么要钻到保险柜里去?”
这个问题,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那一身血,明显是自己在柜子里撞出来的,如果封寒北真的有自残的爱好,为什么又要在里面呼唤人去救他,为什么抓挠着想要逃出来?
最重要的是,那柜子的门压根就没有关上啊…
我想了好久,想的头都疼了,真的是不明白。
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矛盾感,他厌恶封闭和黑暗,可是又将自己困囿于其中;明明是他自己钻进了套子,却又拼了命地往外挣脱…
揉了揉鼻梁两侧,景医生长长地叹一口气,显得疲倦极了。
“陈小姐,你要知道,有时候伤害最深的、最不肯放过的,都是我们自己。”
我不明所以,但景医生并没有多谈下去的意思,转而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她又重新走了进来,手里多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从接诊封总以来,我做下的心理疏导记录。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零散口述,断断续续也能
拼出一个完整的心理世界…等你看了,应该就能够明白了。”
接过厚厚的牛皮笔记本,沉甸甸的重量,令我不自觉捏紧了手指。
这里面…藏着一个真实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封寒北,对我不啻于拥有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你好好看吧,等看完之后,再来找我。”说罢,景医生很识趣地离开了厨房,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
在这样一个时间和空间里,我即将和过去的封寒北进行一次单方面的谈话——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靠在大理石的台沿边,我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出诊时间:五年前。
——对话者:封寒北。
——疏导方法:自画像。
三行过后,是封寒北的第一次袒露心声。
“你问我是什么人么…我大抵是个孤独、且
自卑的钟楼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