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张借书卡放在手心,每一张后面,都写着同样的记录。
它们叠在手中,本身并不太重,却因为承载着思念的重量,而让我有种沉到握不住的感觉。
有些脱力地靠在书柜上,我呆滞着望着虚空,少顷后,渐渐变成了一个不成型的无声笑容。
嘴角试图咧开,脸颊的肌肉却不配合。保持着这样半张脸笑,半张脸哭的模样,我想要完成这个笑的动作,可是最终仍旧失败了。
我无法想象,封寒北是如何年年来此,翻遍这百本书,写下“未归”两字。
他不是个喜欢念旧的人,至少我从前是这样以为的。
他那么爱干净,那么清贵骄矜,别说和这些泛黄生虫的旧书打交道,哪怕是家中的书上落了一层灰,他都要擦得干干净净才肯打开。
可这一场旧,封寒北偏偏如此念了八年。
想到这里,我陷入了神情恍惚中,手也无意识地放到了身边的一摞书上。
一个不小心,动作撞倒了一本厚重的诗集。
明明此时无风,它却自动了许久,并从书中飘出
了一张书签,若有灵犀般落到了我的脚边。
轻轻捡起它,我认了出来——它是木槿花瓣做成的书签。
心里陡然一跳,我连忙拿起这本书,一页页的翻找起来。
明明心里着急,可是我又害怕再错过,只得耐下性子一行行、一页页地看着,全神贯注到了极点。
在哪儿,这张书签夹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这张书签一定是封寒北夹进去的,只有他会做这样的事情,才会选择木槿的花瓣。
这样的焦灼折磨下,冷得几度的天,我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热汗。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我翻到中间的某一页时,终于找到了一行用黑色墨水写下的笔迹…是封寒北的笔记。
铅字的英文原文,和墨字的中文诗句,一行对应着一行。
——“我看望了一夜,现在我脸上睡意重重。
——只恐我在睡中把你丢失了。
——不要不辞而别,我爱。”
在这后面,封寒北自己又加了一行话,几欲看得我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