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也真是难为她了。”
一旁的护士见惯了各种病人,也忍不住为林曼可而惋惜。
“这种外伤,必须要一天几次的换衣换药。可是每每一要脱衣服,她就开始挣扎。说来说去,是自己心里就过不去这道坎…”
我紧紧抿着嘴唇——这种痕迹放在谁身上,
谁能够坦坦荡荡地接受?
深吸一口气,我按捺下酸楚,彻底将她的外衣剥去,轻手轻脚地换上了病服。
待到扣好最后一粒扣子,床上的林曼可歪了歪头,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涣散的双眼一点点睁开,她先是看了看天花板,随后转过头,看到了床边的我。
足足花了好几秒辨认,林曼可才微弱地喊了一声,“你、来了、啊…”
她这几天都没有说话,甫一开口,声音哑得如同被刻意剪碎过,零碎喑哑。
“是啊,来了有一会儿了,你睡得很沉,我就没有叫醒你。”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笑着伸出手,顺了顺她蓬乱的额发——手指刚刚触碰到发丝,那些黑发竟然如同秋黄的枯草般,经不住触碰,全都簌簌地掉了下来。
林曼可似无知觉,反而本能地蹭了蹭我的手心,呢喃着说,“来得好…好得我以为在做梦…”
捏紧掌心,我藏起满满一掌的落发,背着揣到了口袋里。
我故作不满,声音轻的像是哄孩子,“还想着做梦么,我可不想在医院这种地方做大梦。我听护士说,你最近很不听话,有没有这回事?”
呐呐地啊了一声,她口中残留着呕吐和饥饿后的味道,很不好闻,我却没有避开。
“陈荼…你也生气了吗。”
“别生气。都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曼可喃喃自语着,用她瘦到几乎变形的脸颊,摩擦着我的手背;用皲裂起皮的嘴唇,讨好的啄吻着我的指尖。
好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在冰天雪地中,无处可躲,瘦骨嶙峋。除了抓住面前的浮萍,它压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眼中发酸,我半跪在床前,凑到她面前,好声安慰。
“好,我不生气。那你要吃药,要快点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