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病床上,林曼可接满了仪器的线头,肮脏的白纱彻底撕碎,露出清瘦的躯体。
这一眼,不光是护士手上怔住了,我也呆呆站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一具年轻纤细的女孩儿身体,居然狼狈至此,让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身上的无数淤痕伤疤,捆绑的,针头的,烟烫的,全都在肉嫩私密的地方。
这还不算完,林曼可整个人,从胸口到腿根的皮肤上,被刀尖歪歪斜斜刻下了无数个“谭”字,密集到无一寸好肉。
仿佛是小学生的幼稚占有欲,非要在书桌上课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样才好证明是属于自己的。
一个个“谭”字,入骨几分,肉痂堪堪结了一层,现在又都挣破,狰狞裂开。
连主治医生都叹了口气,喟叹道,“这些伤口八成都感染化了脓,恐怕是很难祛疤了…”
她离开了老谭的掌控,也永远无法离开他的阴影。
只看到这里,我扭过头,不愿意再看下去。
凭着一眼,已经足以想见,她这几天落在变态男人手里,是如何吃尽了苦头。
我怎么能不内疚,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如果晚上我没有关机,如果我没错过这通人命关天的求救电话,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谁也不会给我假如的机会,木已成舟,无从挽回。
——
足足半个多小时后,我才从急救室里走出来。一手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满脸疲倦。
走廊外,萧柏和一个男人并排坐着,等待着结果。
见我出现,萧柏率先站起来,问道,“人怎么样了,还好吧?”
不愿意说出那些羞于启齿的伤处,我捡轻的说,“还好,主要是饿了几天,有点低血糖。其他都是小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
口上回答着,我的视线始终盯着那个端坐的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烫出两个洞。
我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就是忍不住呛他。
“劳您的大驾,是来确认林曼可有没有死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她又逃过了一劫!”
那男人安然不动,扭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即使在这种情境下见面,瞿子仁仍旧穿着得体,连身上的香水都喷的恰到好处。好像这世上除了世界末日,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动容。
不,如果非要找点不一样,也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