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高大的路灯,它们是黑暗中唯一的指引者,指引我摸索着下山的路。
然而我还是摔得很惨,这边的路面都不大平坦,时不时就有个隐藏的台阶。我必须费力地紧紧盯着地下,然而水珠一模糊了眼睛,使得我看不清脚下,就会来个人仰马翻。
一路上摔了不知道几次,好像是手掌上被什么石子给扎了,但是我没有喊疼,只是爬起来继续走。这就是一场无声的较劲儿——我就想知道,背后那个男人要跟到什么时候。
从离开到现在,后面一只有辆黑色的轿车跟着我,不远不近。在我踉跄摸索的时候,它就停下来不动,直到我重新离开,可以说是耐心十足。
它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黑黢黢的路程,偶尔在拐弯的时候,会大发善心地打亮大灯,好让我走得清楚一点。
我冷笑了一声——你看看这个人,将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反倒不忘“善良”地提示你注意风大。
这么一想的功夫,我突然站住了脚步。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我走到了停下的车门旁,伸手敲了敲窗户。
敲了几下之后,车窗缓缓摇下来。封寒北端然安坐,静静地看着我,身上的脏衬衫已经换成了干净的一件。
“还不走?”我整个人淋得和落水鬼似的,一说话生涩的雨水都滴到了嘴里,“再看我就要收费了。”
他看着我,手放在车窗上不自觉动了动。我注意到他食指的指腹上有两道新鲜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给划伤的。
见我的视线转移,封寒北随即收起手指,改为握拳的样子,“上车。”
没有什么犹豫,我就顺从地上了车,反正逞强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车开的不疾不徐,我躺在座椅上,丝毫不在意身上的水滴答落下。他这种有钱人,也不会在乎多换一套车饰的吧。
明明只是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我和封寒北之间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似乎隔着千年寒冰,什么都无法穿透它。
驶到了人迹渐多的街口,我便出声,请司机靠边停车。
司机停是停下了,却没有解开门锁,等着封寒北发话。
沉默一路的封寒北终于动了动,他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了饱含深意的眼神,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无所畏惧地回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