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充满了岁月痕迹、却仍旧引人注目的相片。
年轻的封寒北,依靠在一处空白的墙壁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歪头对着镜头抿着笑意。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喜欢的东西,眼里微微流淌着温柔的湖泊,宛如一块琥珀色的宝石,光芒闪烁。
他左边的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只有笑到深处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瞬间给这张俊脸多了几分青涩和活泼。
不可控制地伸出手,我轻轻用指尖摸了摸相片中男人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那双淡褐色的双眸上。
它也在微笑着,温柔的蜜意在里面流淌,尤其是在这时候看到,更是甜的人心酸。
在封寒北眼中注视的人,正是如今令他嫌恶、不愿多看一眼的我。
当年我按下快门的时候,只是想将这一好看的剪影留下来,当做纪念。并未想到,镜头前的恋人会与我变成这边扭曲变形的关系,也不曾想得到,短短八年会生出这样的仇恨和伤害来。
得到过这个男人如此倾心的爱恋,再看如今,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房间里突然大亮,接着门口走进了一个人。
我背对着他,来人也始终没有说话。
“起来,”男人冷淡地发话,“你该走了。”
头顶的吊灯洒下黄橙橙的光芒,封寒北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了大片阴影,显得他既冷漠,又俊朗不凡。
而他颈间的那道伤痕,已经凝结成了深红色,血珠在白色衬衫的领口干涸,像是风干的玫瑰,当做装饰的勋章。
我慢慢站起身,迟钝地向门口走去,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
路过他的时候,封寒北突然又说了一句,“一共三万二,补上你上次的服务费。”
扭过头,我望了他一眼。
他有一双比普通人都高的眉骨,显得五官格外立体。这种骨相的人事业顺利,命格高贵,只是感情淡薄,报复心极强。
抿了抿嘴,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应。然而我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离开别墅区的大门,没有任何人阻拦,除了天地间不知减小的大雨之外,甚至连一抹人影都罕见。
我没有带伞,夏天的暴雨砸在身上很有力道,我都怀疑里面夹杂着拳头,个个都打得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