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眽看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默,他记得认识杨谅是在一次他从春暖阁回家的路上。那天他兴致勃勃的以为会在春暖阁过夜,于是他遣裴骖回家去了。结果他喝着喝着突然觉得没劲,他便趁着夜色慢慢走回去全当做散步了。途中经过一个转角,发现一群人在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那个人只是抱着头蜷着身子连呻吟都没有。
施眽平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此刻居然也仗着酒壮起了怂人胆,大吼一声,“住手!”
几个人一愣,纷纷回头看着施眽。
施眽咽了咽口水,插着腰,鼓起肚子,指着他们骂道:“都给我住手!”
几人互看了几眼。
施眽这下来气了,嘶吼道:“聋了是吧?我叫官服来抓你们!”
几人这才灰溜溜地走了。
“哼!”施眽一抹鼻子,眉飞色舞地昂着头,“小混账!知道厉害了吧!”
“呃…”地上的人哆哆嗦嗦地扶着墙爬起来。
施眽咂了咂嘴,迈着微醺的步伐朝家里走。
“恩公…”
施眽朝前走。
“呜…恩公!”追上去拽了拽施眽的袖子。
“嗯?”施眽回头。
“恩公!恩公请留步!”
“你——嗝!”施眽满口酒气,“你、你要干嘛?”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那人深深长揖。
“行了,”施眽没想理他,随口道:“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那人再礼。施眽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件事施眽都没在意,他甚至都没跟人提过,没想
到过了几天他刚出门没多远就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
“恩公。”这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他样貌平庸,颧骨有点高,眉眼间却有着一种朴实的沧桑,可看他衣着却还算得整洁得体,兴许也是住在市郊的人。
“你是…”
“我是那天晚上被你救下的人啊!”男人兴奋地说道,“恩公!我叫杨谅!你还记得我吗?”
“…有点印象。”
于是,施眽就这样结识了靠编草帽为生的杨谅。其实也说不上结识,充其量就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还有施眽那句“我靠做点小买卖为生”的敷衍。
然而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平时你不关注的人群会因为你认识了他们中的其中一个而引起注意——尤其是已经几代从商的施眽。
终于在第三次偶遇后,施眽提出想看看他编的草帽。看过后他又去集市看了些别家的草帽,他觉得大同小异。但是再跟他聊天的时候得知这种草帽在江阴那
边买得很好,因为这里的草帽用的草是这里独有的,韧劲强不容易坏。就是可惜了他去江阴不方便。于是施眽问他是不是很熟江阴,他说弟弟家就在江阴。于是施眽接着自家船坞的水利之便开始了他的小买卖。杨谅负责买下城里的草帽,然后从施眽这里经船运到江阴,由杨谅的弟弟杨开负责售卖。一开始他们只在江阴和巽宁城之间游走,后来逐渐辐射到常州,台州,甚至到了温州一带。期间他们还认识了其他的手艺人,大家交流经验改进了草帽的款式和工艺使得他们的草帽受到极大的好评,很多人甚至是慕名而来买他们的草帽。随着收入的增加,每个月的利润竟也比得上一个小商户的收入了。施眽没想到一顶简单的草帽居然也赚了不少钱。
其实施眽从接手船坞的那刻起他就一直有一种求人吃饭的憋屈感,没想到他的小小尝试居然小有成果。这件事大大提升了施眽独立从商的信心。后来罗霆回来了,他就开始谋划做香料的事。可奈何最近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