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还好你死了,不然,要杀你,还真是令我为难呢
施眽在火盆前拿着纸钱混着刚才匣子里的纸张,神情专注而严肃地看着它们一点点的被投入火中。
做完这一切的施眽,再次忙前忙后,直到傍晚才回房休息。他疲惫地靠在床杆上,心里对施敬宗的狠毒不禁多了几分忌惮和敬佩——不愧是我爷爷,狠起来连亲孙子都杀!看来,我也是得了真传的啊
“薛柏松,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喂!你别一下子就——”吴谷还想说什么,江止一抬手,他只好缄默了。
“更正你一件事,你死的时候的确是三年前的事,”江止淡漠地说:“不过你要知道,在你死之后的第四十三天就是太平兴国元年了,而现在是太平兴国三年春。”
“你什么意思?”薛柏松此刻正被江止漫不经心的傲慢态度弄得很不爽。
“具体来说你已经死了——两年零六个月又十七天了。而且,你就算说完了你的故事也还有几个时辰才到第十八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薛柏松觉得江止在故弄玄虚,可一时又找不准对方的门路。
江止看他没领会自己的话,有些失望地说:“你觉不觉得奇怪?明明是算着日子的,居然也会错?——诶?我说得太复杂了吗?嗯好吧,简言之,你死后的记忆是混乱的。你对时间的感知和看到的一些事,其实大部分是你生前记忆的混淆,甚至是你自己的臆想。”
吴谷忍不住问:“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然会,你是正常死的没什么执念,所以不会臆想出很多生前的事来。他不一样,死得不明不白,心有不甘,执念太深,所见之事都跟生前息息相关。”
“你…你胡说!”薛柏松越想越不对:“我怎么可能出现臆想!我是真的看到主人亲自带人把墓里的箱子带走了!”
“你看吧,这不过是你把主人造访的事跟别人来搬运箱子混为一谈了——想想也知道,你的主人怎么可能再来?——你都失联了,就说明这里不安全了,他怎么会把自己置于危墙之下?”
“…不!”薛柏松细想:“是真的!他们平时都是把箱子搬进墓里,从来没有搬出去的!只有那次!只有那次!主人来的那次是搬出来的!我还亲自算了,一共、一共搬了九箱!”
江止嗤笑:“九箱什么?你可还记得清?”
“我…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薛柏松愣怔了片刻,他用手比划了着妆奁大小的事物:“大概就是这么大的箱子,好像还很重…”
“你可是鬼啊,穿墙透壁的鬼啊,明明穿过箱子就能看见里面是什么了,而你却不知道,你说奇不奇怪?——知道了吧,追究其细节来你就会发现,你觉得记忆深刻的事其实经不起推敲的。这就是臆想的特点。”
“不对!不对!”薛柏松大惊地申辩道:“我有试图穿过去看的,可是——可是没用!我穿不过去!还有、还有那些人!我也碰不到他们!就连主人,我也碰不到!每次都被什么拦住一样!这是真的!很邪门!”
江止没理他,他回头跟吴谷小声说道:“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在这里徘徊了这么久的缘故…他就是心有不甘自己死…”
“住口!”薛柏松大喝一声挡住即将离开的江止:“那你怎么解释后来叫唐据和阿梁的人?”
吴谷惊讶:“诶?”
江止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就在主人搬走了箱子后不久,叫唐据和阿梁的两个人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