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莹轻轻掩了房门,走过去,把书取下来放到一边,随后替楚茂霖按揉太阳穴,柔声道:“茂霖,可是为日本人和南方军烦忧?”
“不止如此。”楚茂霖身子后仰,背靠在榻上,闭着眼睛,任由司若莹按摩着。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遂说起卫尊的电报。
司若莹听着,暗暗敛了眉,心头瞬时思索了许多。
她始终未能忘记司若俊当初从事的事业,并深怀愧意,想为新党做一些事,也算是弥补司若俊的遗憾。
早前,她虽拒绝帮助司若俊的同志,并非要置身事外,而是怀疑此人的身份,不敢妄动。
司若莹意欲趁此时机,让楚茂霖投靠新党,然此时东北军内部意见不一,即便楚茂霖同意,能带过去真心归顺的并不是很多。且眼下新党与新政府对立,实力悬殊,让楚茂霖依附,并不是好时机,极可能毁了东北的基业,连带楚茂霖也遭受不测。
思虑良多,司若莹做了违心却也是眼下最明智的决定:“茂霖,卫尊既有意拉拢你,你不若趁此时改换旗帜,宣布归属新政府,如此一来,日本人和冯占庭挑衅的就不止是东北军了,而是冒犯新政府。卫尊若真心拉拢你,料不能袖手旁观。”
“莹儿所言甚是,然如此,便失了东北独立的地位,日后事事听卫尊号令。父亲尸骨未寒,我便丢了家业,料他在黄泉之下必难安宁。”楚茂霖微微睁开眼,眼中仍透着些疲惫,更多的却是愧疚不安。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无需争一时之长短,眼下,先保住东北不被瓜分,才是最要紧的。”司若莹继续劝道。
楚茂霖遂坐起来,深眸望住司若莹:“莹儿所言甚是,我这便令人发电报回复卫尊,表达归顺之意,另通电全国,并登报宣扬此事,看日本人和冯占庭是何反应。据我军侦察得知,蒋虎威此前同山口野村私下会晤,此次,极可能是他们双方联合。吾观冯占庭之意,定不甘受新政府节制,屈居一虚衔,而日本人的态度亦难料。”
“东北军怕是得做几手准备。”司若莹沉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