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渠当真是个真君子。

秦关带几分狡黠笑道：“是以您当年之所以救了鸿图夜鹛还有军团众人，果然是因为您事先窥得天机，这才费尽心思要与他们结下那一段善缘吧？”

“所谓命数，不能不信，却也绝不能尽信。”她所说之事，明渠坦然颔首承认，但眉目间却并无

半分心虚，“我固然提前知晓鸿图与夜鹛上承天命，可也只有在真正与他二人相见又相处过后，观其言行，感其品性，这才能够确信他们具备着那样的才能与胸襟。而我当年救他们之事，起于他们落难雪霰山，这说来是我们彼此间的一份缘，至于凤血建朝——”他语声顿了顿，目中竟也闪过一点狡猾笑意，“其中不能说就没有我们的半分功劳吧？”

这话秦关自是不便问答，夜闻道朝他行了一礼道：“城主不必过谦，您与无双城对我族的恩惠又岂止半分？”

说难听点，无论明渠当年救赫赫军团众人是出于何种目的，可如若没有他这一救，赫赫军团很有可能当真在当年便直接灭团，如此又何谈凤血王朝？隶属于人族当年其余军团的人倒也还好，作为夜鹛后人的夜闻道对明渠，那确实行多少大礼也绝不嫌多。

秦关问道：“如此，若下一回几位卜出另外的机缘，届时不知诸位又要如何抉择？”

明渠怔了怔，抬头看夜闻道一眼，并未开口

。

他自然有许多可以说的话，但…他猜测，夜闻道就连一个字也不会信。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会信那些假设的话语。

是以秦关为何要问出这样一个堪称死局的问题呢？

“闻道你的心里，大约也有着这样的担心吧。”秦关微微笑道，“你知对于像是无双城、天涯阁这样的族群而言，他们无所谓忠心又或者反叛，他们做出的选择只利于自己生存而已。在当今人族最鼎盛之时，他们自然安分，可人族统治若有飘零之日，届时恐怕他们又会是另外一种选择了，而他们这些族群看似弱小温和无害，可毕竟都是神族的遗脉，谁知他们内里又还有多少绝招呢？”

夜闻道亦与明渠一起沉默下去。

他自然也有很多话可以辩驳，但他这时却与明渠十分心有灵犀：无论他辩驳些什么，在座之人恐怕一个字也不会信，他便索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