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只记得从他们离开那日到人族一统天下,共耗时十三年,却忘了早在她遇到鸿图和夜鹛之前,他们便以少年之躯带领军团与魔族周旋十年,而早在他们出生之前,人族便已反抗魔族暴政数十年,在这期间折损了数不清的人。
这世间当真没有容易的事。
上邪道:“人不在那个位置上时,便能目标明确,一心一意只盯着那个位置。因为他们没什么好失去,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顾虑。可当人一旦站上了那个位置,要负担的委实太多,远远不止他一个人、一家人、甚至一族人的身家性命,在这时,每一步都须得走得缓慢稳当,每一个决定都必要慎之又慎。两百年长吗?对于一个王朝而言,实则也不长,尤其为这人间带来了如今这生机的凤血王朝。”
秦关心中若有所悟。
两百年对于上邪而言,并不算长,因为他生命的长度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两百年对她而言同样不长,因为她根本活不了这么久,另一方面她乘坐飞船,又度过了许多“别人的两百年”,她空有概念,实则并不能真的理解这数字的真正含义;两百年对于凤血王朝而言,既长,却也不长,长在于他们从两百年前的开端开始,便始终走在一条万人窥视的险道上,不长则在于当年的这片大陆,在魔族与后来数十年战火的摧残下仅剩一片荒芜,百废待兴,而凤血建朝以来,发展经济,发展民生…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们一代代的为此努力,他们谁都没空去关注这时间长又不长。
自然,这其中想必也有一些旁的原因,譬如并非每一代帝王都具有雄才伟略,也并非每一代朝臣都与帝王一心心系天下,于是在这种种缘由的融汇下,便到了如今,到了真胤治理天下,夜闻道出生之时,他们才终于能好好的来面对
这最大的外患。
想了许久过后,秦关忽看向夜闻道:“其实…这些话我想你可以好好跟朝歌说一说。”
夜闻道有些疑惑。
“我与她相处虽短,但能够看出她是个心地特别柔软的女孩子,甚至可以说她就还只是个天性善良的孩子,再加上她从龙神处继承来的对于人间的慈悲心肠。”秦关道,“你好好跟她说,我想她若然有法子,必然会主动帮你相看此间的异常,甚至也会主动帮你制衡各族。你们两人,也并非是一定要闹到剑拔弩张。”
沉默片刻后,夜闻道点了点头:“秦姑娘所言有理,那我这便去寻朝歌姑娘。”
目送他起身离开以后,上邪这才朝秦关笑道:“你呀,素日里那般聪明,到这时却又无端犯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