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羌竟然不到两个时辰,便带兵回转。得到这个消息,苻坚感到十分意外,难道张平大军没了张蚝,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吗?
当他见到邓羌的时候,他发现和邓羌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陌生的人,两个张平军中的人。
苻坚高坐,等着邓羌将情况禀告自己,只听邓羌说道:“臣禀陛下,张平自知不敌,遣使请降。臣特带使者前来,请陛下斟酌。”
苻坚道:“兵法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朕岂不愿百姓少受涂炭,而固争一时之利。今张平既识天命,朕亦顺天应人,就接受他们的投降吧。”
苻坚又道:“你们回去告诉张平,既要投降,便前来见朕。不然铁蹄所向,并州不存。”
那两个使者话还没说,就见苻坚发怒,一时心惊胆战。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张将军非不愿亲来,只是怕陛下因罪见诛而已。”
苻坚闻言,大笑道:“朕贵为天子,岂能做出那不义之事,你去告诉张平,朕定不伤他性命。”
那两人这才齐声道:“臣等告退。”
等那两人走后,邓羌上前说道:“臣有一言,愿陛下思之。”
苻坚道:“将军请讲。”
邓羌道:“张平反复小人,他日必叛,不如趁机将他擒杀,夺取并州。”
苻坚道:“将军此言差矣,朕既说过留他性命,自然不能作出出尔反尔之事,不然岂不与张平一样了吗!况且朕留着张平,还有大用处。”
邓羌道:“恕臣愚钝,不解其意。”
苻坚笑道:“将军以为张蚝此人如何?”
邓羌道:“忠义无双,勇冠三军。”
苻坚道:“若是张平归降,张蚝自然也得归降,到时将他带回长安,为我大秦出力,其用不可限量。而张平没了张蚝,如同无齿之虎,不足惧也。”
邓羌又道:“可是…”
话刚出口,苻坚便打断道:“将军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邓羌无奈,只好退了出去。苻坚爱才,他能
够理解,可是张平如果没有了利齿,那又如何能守得住并州呢,这岂不是拱手将并州送给了东方的燕国吗?
这是邓羌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作为一个将军,当然要有长远的目光,他在为未来作打算。燕秦之间,必定会形成对峙之势,若是能提前控制并州,到时岂不就多了一些胜算?
如果苻坚听了邓羌接下来说的话,有可能不会再让张平继续掌管并州,可惜他没有听到。
张平来了,他虽已算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但是却仍然跪在苻坚的面前。
他哭泣道:“臣妄动贪念,欲与大秦为敌,实在罪不可恕。赖陛下仁慈,许臣出降,使并州百姓免遭屠戮,臣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苻坚看着跪在下面的这个老小子,不禁想笑。心想也怪难为他的了,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一方诸侯,现在却落得这步田地,着实可怜。
苻坚走过去将张平扶起来,说道:“将军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如今重归于好,罢息刀兵,本是天大的好事,又何故伤感流涕呢。”
张平心里早已经骂上了天,苻坚简直就是站
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打不赢,谁会到这来卑躬屈膝,听你数落。罢息刀兵?说得好听,你敢真的罢息刀兵吗。
可是这些话张平不敢说出口,张平回道:“陛下说的是,这本是喜事,臣也是高兴得流泪,为并州百姓能够免遭战火而高兴。”
苻坚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是真的高兴。
苻坚走回座位,大声道:“将军张平,虽曾叛秦,但能迷途知返,复归圣朝。且其在并州素有人望,百姓归之。朕今既往不咎,拜为后将军。”
张平听完,竟突然有一些感动。不知是苻坚不知世事,心底善良。还是自己得上天眷顾,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得了个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