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瞳孔皱缩,心神皆回,当即要站起来向她走过去。
只是才站起来,便是一个踉跄,幸而是扶住了石桌。
宁芳笙眸子一深,“看来定国公府的客,做不得。”
萧旭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等青萍缓缓走近,宁芳笙上前一步稳住她的手,两人目光对上。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宁芳笙亲自牵着她的手将她交到青茗手里。
萧鄂开口请她坐:“既然人已经交给太傅,那么太傅便请坐吧。两位随侍还是在外等候比较合适。”
宁芳笙皮笑肉不笑:“那你们便在定国公吩咐的地方候着。正巧,若是青萍哪里不舒服,我也好当场问问国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茗冷凝点头,“是。”
萧旭心里冷笑,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只道:“既然太傅不放心,我跟着他们去便是,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话落,三人皆离去,只剩萧鄂和宁芳笙两个。
这假山一片的灯光大多被挡去,若眼力不好,许是看对方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在今日之前,宁芳笙很急,急躁地甚至在宫中动手
。而现下,真正只剩最后半步,她却不这般了。
替自己斟了杯酒,她笑看萧鄂,“国公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开口?”
“那你不妨说说,你已知道了多少。”
“哈哈,我知道的也不甚多,也就知道——”
她一顿,整个声线变沉。
“十一年前,我父王并非死于对战;而其中插手的,有王自忠、先太子和…你。”
也是今日,青云从西北传回消息:他找到了当年幸存的兵士,那几个兵士所言,同在京中所查,一一可对应上。这三人之中,萧鄂在战场安排伏击,王自忠则负责将父王遗体运送回京,先太子策划一切又尽收其果。
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蒙昧的光从红色的灯笼中透射,有那么片刻飘进了宁芳笙的眼底。
萧鄂心口一慑,后背竟隐隐发出冷汗。
等了会,他反问:“你既然都能查到如此地步,旁的却再无发现?”
“你想说什么?嗯?”
这样的回复,在意料之外。
但他们谁也不肯,轻易地率先点出那个最关键的人物。
一提则反心露,是把柄,是要命的害处!
萧鄂:“你应当不会不知道。”
“我当然——”
“唰”一声,宁芳笙抽出腰上的软剑直逼萧鄂面门。
“什么都不知道!”
缠斗中,两个人的对话散在风中。
“你不能杀我!”
“为何不能?我既然有这个胆子,我就算好了退路!你以为你一个死人还能同我一个活人比么萧鄂?笑话!”
若是萧鄂真死在她手里,一缕亡魂自然比不过还能尽心尽力的活人。
萧鄂一边退挡一边劝说,“可我若有什么事,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你以为他待你如何真心?如何提拔你?谁不是被那样利用过来的!宁芳笙,这一点,你同你父亲一样蠢!”
“蠢?蠢不蠢,我父亲死在你手里,你也要死在我手中!”
臂上又被划一道,鲜血横流。
萧鄂真的急了,红着眼吼:“倘若没有宣帝的默许,先太子也好,我也罢,谁能做下这一切!宣帝是天下之主,朝堂中有什么变化他没有看在眼中!”
“这么多年,但凡他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一点帝王贤明,他就不会任由你父亲多年不得平反!”
“宁芳笙,为什么我们不能联手?倘若我们联手,你这么多年想做的,我想求的,皆可达成!为你父亲报仇,保你宁王府名垂千古!”